而穆弦冷著臉盯著對方,倒不顯得慌,就是寒氣滲人。
雙方瞬間僵持,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劍拔弩張的局面,覺得全身都僵直了。
然而我萬萬沒想到,估計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想到,穆弦忽然淡淡開口了,是他一貫的冷得快要掉冰渣的聲音,只是言辭簡潔有力:“少尉,下了他們的槍;中尉,檢查其他樓層;通知阿道普,關閉底層渦輪器,在空間站周圍安設炸彈。”然後冷冷瞥一眼那些士兵:“我不殺俘虜,別給我惹麻煩。”說完根本不看那些僱傭兵驚懼或茫然的表情,轉頭看向我:“走吧。”
我有些發懵,直至走到外頭通道,我才感覺到明顯的後怕,遲疑的問:“你……”
他瞥我一眼:“怎麼了?”
我還沒開口,軍銜為少尉的年輕飛行員已經小跑出來,語氣透著種異樣的敬畏:“指揮官,他們已經繳械了,沒有反抗。其他樓層沒人。”
穆弦淡淡點頭:“阿道普那邊一完事,立刻動身。”少尉堅定的點點頭,跑步離開。
穆弦帶著我下到底層,那裡有幾張床,還有張沙發,看起來還算乾淨。穆弦蹙了蹙眉,還是屈服了,跟我一起在沙發坐下,這才轉頭看向我:“剛才你想問什麼?”
“你那麼說,就不怕他們攻擊嗎?”
穆弦微微一笑:“阿道普小隊都是我艦隊中的精銳,這些僱傭兵不是對手。”
我“哦”了一聲,點點頭。可想了一下,覺得不對啊——阿道普是精銳沒錯,可當時他們都在空間站外,穆弦就帶了兩個兵,怎麼就那麼有恃無恐呢?丟下句讓人繳械,還敢轉身就走?
我忽然就想起曾經在書上看到的軍事典故。大意是說毛~主~席當年與敵軍作戰時,也曾有過被困某處的經歷。可他不知怎麼豪氣頓生,揹著手就往敵軍戰壕前走了圈。那些士兵看著他慢悠悠晃過去,硬是被他強大氣場壓制,一槍也沒敢開。
我不由得瞄一眼穆弦那白皙冷漠的側臉,他似乎有些疲憊,頭靠在沙發上,似乎在沉思。
他到底是生了急智對方玩心理戰,還真的就是倨傲到完全不把幾個士兵放在眼裡?
儘管第二種推測有點荒謬,但我覺得以他的性格,還真可能是第二個原因。
底艙靜悄悄的,燈光也暗得像霧,周圍的軍用器材線條簡單、色澤冷硬,看起來幽靜而陌生。穆弦的手忽然就摸上了我的下巴,將我的臉挑起來,漆黑的眼眸沉默的盯著我。
過去的二十多個小時,我們一直處於戰鬥、潛伏、逃亡的狀態,大多數時候,我們都依偎著,是情勢所致,好像也順利成章,我更不會有什麼情緒起伏。可此刻他的再一次靠近,卻令我感到了一種焦灼的緊張。
他並沒有馬上吻我,而是低頭凝視著。眼神說不上溫柔,只是幽深而專注。而在這封閉的、只有我倆的空間裡,我的腦子裡忽然變得空空的。
我低頭避開他的視線,誰知他也低頭,繼續湊過來盯著我。也許這只是他自然而然的舉動,但顯得有些孩子氣,我有點想笑。
他看著我,眼神慢慢有了變化。明明還是一片清冷的暗黑色,卻令我感覺到微微發燙的溫度。
“一會兒你坐阿道普的飛機,莫普會去接你。我直接跳躍到艦隊駐地。”他近在咫尺盯著我,聲音很輕,“可能會離開一段時間。”
我有些訝異,但隨即理解。他居然主動提出讓我坐別的男性的飛機,可見軍情相當緊急,他也不得不妥協。我點點頭:“好的。”
他盯著我不再說話。房間裡柔和的燈光,映在清俊暗白如浮雕般的臉頰上,修長烏黑的眉毛,如同兩道墨色暈開。他的眼睛澄澈得像夜空下的湖水,幽深而專注。我看著他的臉一點點接近,看著他暗紅的唇微微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