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如同放下一塊巨石,所有委屈也煙消雲散,臉深深埋進他懷裡,長長的吐了口氣。而他沉默的抱著我,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機庫門外響起士兵響亮的聲音:“指揮官,裡面情況如何了?”
穆弦鬆開我:“你先回去。”我有點捨不得,而且他還沒告訴我,他為什麼會有記憶。可他已經揚聲道:“進來。”
士兵們持槍衝了進來,朝地上昏迷的易浦城包抄。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穆弦負手站在一堆士兵中,側臉微垂,白皙又俊美,神色卻冷峻而沉肅。
我的心忽然就沉了一下。
不,不對。
他的反應太平靜了。
誤會雖然已經澄清,他也抱住我安撫。可他……還是太平靜了。
那他到底……相不相信我的話?
這個認知陡然讓我整顆心都開始冒寒氣。
可是穆弦怎麼會不信我呢?曾經哪怕他的帝國他的父親懷疑我,他都選擇站在我這邊。那天的事,我解釋得夠清楚啊!
不,這不像他。
他變了。
不對,他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還不知道。這件事一定跟他為什麼擁有記憶有關。
狹長的走道里,官兵迎面而來,看到我紛紛低頭避開。我目光茫然的掠過窗外的太空,銀白色的星雲漂亮暈染,星光璀璨如夢。我望著望著,腦子裡忽然就冒出他剛剛問我的一句話。
“現在的一切是什麼?是我的又一個夢境?”
他說“又一個夢境?”我的腦中彷彿有一道白光閃過——難道他做過類似的夢?
在……死之後?
***
我回到了房間,莫普很沉默,莫林很糾結。我只好說:“穆弦會跟你們解釋一切。”結果到了晚上的時候,穆弦沒回來,反而派人來叫我去審訊室。
偌大的審訊室裡,頂燈、側燈全部開啟,亮晃晃的刺眼。易浦城就大搖大擺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居然換了身乾淨衣服,臉上的傷也褪得一乾二淨。燈光照得他的臉格外英朗,看起來倒像個明星似的。看著我走進,那墨黑的長眼睛還彎了彎,頗有點玩味。
穆弦孤身一人坐在長桌後,看到我,眼神似乎有片刻遲滯,隨即恢復清冷。
“過來。”他沉聲說。
我走到他身旁坐下,心頭沒來由一酸。
過來。
多麼簡單的一句話。曾經我還挺不滿,老覺得他大男子主義。
可是沒有他的時候,我肖想有人對我說這兩個字,想了多少回?
“你真是時光族?”易浦城的聲音驟然響起,我抬頭望去,他微眯著眼。
我點點頭。
“再給我看看你的精神力光芒。”他姿態慵懶的往椅子上一靠,“諾爾殿下,賣身這種事,自然要慎之又慎,沒問題吧?”
穆弦神色淡淡的,似乎預設。
我有些吃驚——“賣身”?怎麼上午穆弦還把易浦城打得死去活來,下午兩個人坐在這裡,不像是審訊,更像是……談判?
也許是我沉默太久,易浦城有點不耐煩了:“就先來個小的衝擊波。”
他的語氣還是這麼大爺,還是這麼欠揍。
我一抬手,一個小小的白色水紋直射他的咽喉。他臉色大變,身子猛的向後一翻,“哐當”一聲,連人帶椅摔在地上。這點控制能力我當然是有的,白光本來就不會傷到他。手一收,白光消失了。
“還要看嗎?”我問。
他一愣,從地上爬起來,把椅子一拉,氣定神閒的坐下,斜睥我一眼:“老子吃飽了撐著啊。”
我忍不住笑了,下意識轉頭,卻見穆弦看著易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