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弗蘭妮說,“沒有什麼蜘蛛,他們是人。”
但我知道他們是什麼人,我倒寧願是蜘蛛。
“抓到四個!”有人說——一個我早在更衣室聽熟的聲音。“媽的,一次抓到四個!”
“一隻小的,三隻大的。”另一個熟悉的聲音說,不是抱球的,就是專門阻擋的——我分不清楚。幾支手電筒在夜色裡像眨眼睛的機器蜘蛛,盯在我們身上。
“嘿,瞧瞧誰來了。”發號施令的四分衛奇柏·道夫說。
“她有雙好看的小腳。”哈羅德·斯沃羅說。
“漂亮的面板。”切斯特·普拉奇說。
“笑起來很好看。”蘭尼·梅茲說。
“還有全校最棒的屁股。”奇柏·道夫說。弗蘭妮跪著不動。
“霍華德·塔克心臟病發!”我對他們喊,“我們得去叫救護車!”
“放那隻蠢猴子走。”道夫說。網子動了一下。哈羅德·斯沃羅黝黑的手臂抓住扮猩猩的小孩,把他拖出蜘蛛網。“給不給糖啊?”哈羅德說。小猩猩跑走了。
“費爾斯通,是你嗎?”道夫問。手電筒照在溫馴的男孩身上,他的兩膝像胎兒一樣蜷到胸口,雙眼閉起,一手掩在嘴上,似乎想在網底睡覺的樣子。
“菜鳥,”蘭尼·梅茲說,“你在幹啥?”
“他在吸指頭。”哈羅德·斯沃羅說。
“放他走。”四分衛道夫說。切斯特·普拉奇慘不忍睹的臉皮在燈光裡閃了一下,把冬眠中的費爾斯通從網裡拖出來。接著是一小陣肉打肉的聲音,我們聽見費爾斯通醒過來,三兩下就走掉了。
“好了,瞧瞧我們還有誰。”奇柏·道夫說。
“有人心臟病發,”弗蘭妮說,“我們真的得去醫務室叫救護車。”
“現在你哪兒都甭去了。”道夫說。“喂,小子,”他對我說,把手電筒往我臉上照,“你知道我要你幹什麼?嗯?”
“知道個屁。”我說。網外有人踢我一腳。
“我要你乖乖待在大蜘蛛網裡,”道夫說,“等到我們叫你走,你才能走,懂了沒?”“懂才鬼。”我說。又有人踢我一腳,這回重了點。
“放聰明點。”弗蘭妮對我說。
“一點不錯,”蘭尼·梅茲說,“放聰明點。”
“那麼,你知道我要你幹什麼,弗蘭妮?”道夫說,但弗蘭妮沒搭腔。“我要你再帶我去一次那個‘就我們倆’的地方。還記得吧?”
我試著往弗蘭妮爬去,但有人收緊了我身上的網子。
“她跟我一起留下!”我叫道,“弗蘭妮跟我一起留下!”
這下我屁股貼地,網子收得更緊了,有人壓在我背上。
“別為難他,”弗蘭妮說,“我帶你去。”
“留在這兒別動,弗蘭妮。”我說,但弗蘭妮讓蘭尼·梅茲把她拉了出去。“想想你說過的話,弗蘭妮!”我對她喊,“記得嗎——第一次的事?”
“那大概不是真的,”她無力地說,“也許根本沒意義。”
接下來她大概試著想逃,因為我聽見黑暗中傳來一陣扭打聲,蘭尼·梅茲喊道:“呵!你這狗孃養的!”然後又是一陣肉打肉的聲音——我聽見弗蘭妮說:“好!好!你們這群畜生。”
“蘭尼跟切斯特會幫你找那個地方,弗蘭妮,”奇柏·道夫說,“好嗎?”
“你這個屎蛋,”弗蘭妮說,“見鬼的屁眼!”她一說,我又聽見肉打肉的聲音,弗蘭妮說:“好!好。”
壓在我背上的是哈羅德·斯沃羅。如果我沒被網子纏住,或許還能跟他一拼,可是我動彈不得。
“我們會回來找你的,哈羅德!”奇柏·道夫喊道。。 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