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佈胸口和脖頸,活像鞭子打出來的。她搽李子色的口紅,連牙齒也沾了點。她對莎琳娜和我說:“你們要跳快的還是三貼?還是都要?”
“都要。”莎琳娜·瓊斯說,拍子一點不亂。我確定,就算這世界不再有戰爭、饑荒或其他災難,人類還有把彼此窘到死這一招。也許得多費點時間,但我相信一樣有效。
在正牌的桃樂絲颶風過境幾個月後,桃樂絲·威爾斯頭一次聽到貓王的《傷心旅館》——正好就在一家旅館裡。她告訴莎琳娜和我,那真是一種神聖的經驗。
“你們明白嗎?”桃樂絲說,“我聽到它從收音機放出來的時候,正好跟一個傢伙窩在旅館裡。這首歌教會我如何‘感覺’。”桃樂絲說,“那大概是半年前的事,從此以後,我就脫胎換骨了。”
06 弗洛伊德來信(10)
我不禁想著那個跟桃樂絲·威爾斯窩在旅館裡的傢伙:他現在人在哪裡?是否也脫胎換骨了?
桃樂絲只唱貓王的歌,而且常把歌裡的男性改成女性(反之亦然);這種即興改詞,加上她——小瓊斯說的——“沒半點黑人腔”,令她的歌聲頗難入耳。
為了表示和好,小瓊斯邀莎琳娜跳第一支舞;我記得那首歌是《寶貝,咱們來玩家家酒》,史利西·威爾斯的電吉他好幾次蓋過他母親的歌聲。“耶穌基督,”父親說,“我們要付多少錢?”
“別管了,”母親說,“大家盡興就好。”
看來沒什麼人盡得了興,除了蛋蛋:他穿著長袍,戴著母親的太陽眼鏡,離弗蘭克遠遠的。弗蘭克藏在燈光邊緣那一堆空桌椅間,不用說,又在發他的牢騷。
我向小點塔克道歉方才喊她大咪咪——只是溜了嘴而已,我說。
“沒關係,強強。”她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說——或者更糟,她真的不在乎我。
莉莉請我跳舞,但我窘得不肯跳;朗達又邀我,我窘得拒絕不了。莉莉一臉受傷的表情,拒絕了父親殷勤的邀請。朗達·蕾伊帶著我滿場轉。
“我曉得我要失去你了,”朗達對我說,“給你一個建議,要把別人甩掉之前,先說一聲。”
我希望弗蘭妮趕快插進來,但朗達卻帶我來到莎琳娜和小瓊斯身邊,他們顯然還在吵嘴。
“交換!”朗達愉快地說,把小瓊斯帶走了。
在一陣令人難忘的大雜燴合奏、樂器破音和桃樂絲刺耳的嗓音中,“桃樂絲颶風”速度一變,換了首適合三貼的慢歌《愛你的理由》,我在莎琳娜堅實的臂膀裡一路發抖。
“你跳得不賴哇,”莎琳娜說,“何不試著追你姐姐的朋友——那個叫塔克的女孩?”她問我:“她年紀跟你差不多。”
“她十八了,”我說,“何況我根本不知道怎麼追。”我很想告訴莎琳娜,雖然我和朗達·蕾伊有肉體關係,卻幾乎沒學到什麼。跟朗達做愛根本無需前戲,一開始就是真槍實彈、直截了當;但朗達不肯讓我吻她的嘴。
“最可怕的細菌都從這兒進來,”朗達告訴我,“病從口入。”
“我甚至不懂怎麼接吻。”我告訴莎琳娜。她似乎有些困惑——對她來說,這兩句話顯然沒什麼關聯。
弗蘭妮看不慣朗達·蕾伊跟小瓊斯跳慢舞的樣子,硬把小瓊斯搶過去。我不禁緊張起來——生怕朗達下一個又找上我。
“放鬆,”莎琳娜說,“你簡直像一團鐵絲。”
“對不起。”我說。
“別對異性道歉,”她說,“如果你有企圖。”
“企圖?”我說。
“比接吻更進一步。”莎琳娜說。
“我連線吻都到不了。”我對她解釋。
“這簡單,”莎琳娜說,“要接吻,你只要裝作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