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瑾看著談衣, 愣愣的沒有說話。
談衣嘴裡吐出一口氣, 手裡鬆一下緊一下地捏著墨鏡, 纖細的手指在墨鏡的襯托下更加顯得白皙透明。談衣直白地盯著陳瑾看, 打量的意思比剛才更明顯。陳瑾也看著他,好像不能移開眼。
直到空氣中都開始出現點點曖昧與尷尬的氣息, 談衣才“噗嗤”一下笑出來, “小哥哥,你怎麼一直看我?”
這麼說的時候,他不自覺側了側頭,一邊眉毛微微挑起, 好像有點挑釁似的。可是這分挑釁卻半點沒有威脅力,只像一隻小貓高貴優雅地抬起它的爪子,在你心上輕輕抓了一下。
“我很好看嗎?”他問他。
陳瑾心裡暗叫不好,他好像有點不受控制。
不過這個少年不會管他受不受控制,甚至連他掙扎了半天才從喉嚨裡滾出的“好看”也沒仔細聽。他看周圍真的已經“安全”了,就伸手推開他。
那雙手搭在他的胸口,陳瑾忽然緊張起來。他這時的心跳很快,快得不正常, 不知道這雙手能不能感覺得到?會不會感覺到?
可是這雙手只輕輕用力把他推開,就離開了他的胸口,根本不在意他的心跳是快了還是慢了。
談衣掏出一根黑色的耳機線, 塞到耳朵裡。他懶洋洋地和陳瑾告別,走開兩步又停住,側身回眸。
黑色耳機線垂落在他的臉頰邊, 搭在他的鎖骨上延伸進衣領深處,這雙黑眸中彷彿有種說不出的意味。
他還來不及仔細琢磨,胸口就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他連忙接住,發現是談衣的墨鏡。
“送給你了。”一身黑的少年頭也不回地離開,略顯纖細的身影很快湮沒在人群中,消失不見。
陳瑾很久才收回視線,他握著談衣的墨鏡,往後靠在牆上,一隻手撐著額頭,閉上眼睛,忽然笑了。
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一名男子背靠雪白的牆壁,身材修長,氣質溫潤。他微微低著頭,唇角微揚,輕聲重複著喃喃道,“談衣”,彷彿輕嘆。
過了一會兒,陳瑾拖著行李走出機場,正要打車,忽然看到一股熟悉的人影。他仔細辨認了一下,發現是自己的大學同學蕭律。
蕭律老早就等在機場外面,從望眼欲穿等到有些不大耐煩。
香檳色的轎車旁斜倚著個俊美的男人,西裝外套被脫下,隨意搭在他手上。陽光灑在男人額前的碎髮上,他整個人像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金邊。
路過的人儘管行色匆匆,卻都忍不住向他投去一眼。但他們不敢多看,因為男人明顯心情不太好,表情隱隱不耐。
男人挽起的袖口露出一塊黑金手錶,他看了一眼,嘴裡“嘖”了一聲。
就在這時,他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畢竟有整整八年沒見,當陳瑾出現在蕭律面前的時候,他竟然一下子沒有認出來。直到陳瑾試探性地叫了他兩聲,他才回過神來。
八年過去,陳瑾與過去當然是不同了。再次見到多年心心念唸的人,蕭律以為自己會很興奮,可是今天真的親眼見到,他好像也並沒有那麼歡欣雀躍。
好比第一次吃過蛋糕的孩子,最美的滋味只停留在第一次與第二次品嚐之間,每次回想,都會愈發難耐。可是等到再次吃到嘴裡,即使是同樣的蛋糕,也未必有想象中的美味。
出國前,陳瑾與蕭律只是普通同學關係。在機場見到老同學,打聲招呼是應該的,可是陳瑾從沒想過蕭律竟然是特意來接他的,心下不由得有些古怪。
他記得,他只和家人說過自己的航班。
蕭律沒在意這些,幫陳瑾放好行李,開始發動汽車。
陳瑾坐在副駕駛上,忽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視線,好像有一根尖銳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