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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修真文8

寒離月奇道,“那方才你為何要解我衣裳?”

為何?談衣的嘴角溢滿苦澀,他也想問,世間為何還有這麼殘忍的事情,可是,沒有人能回答他。

“尊上……”談衣蠕動雙唇,半天也只說出了這兩個字。他的臉上早已沒有一絲血色,面容蒼白如雪中凋零的一朵白梅,身體微微顫抖,琉璃般璀璨清透的紅瞳中溢滿難以言喻的悲哀與絕望,好像只要再輕輕一碰,他就能一片片地支離破碎。

明明是傷心欲絕的模樣,卻美得讓人看了幾乎心碎。寒離月抬手撫上發紅的眼角,溫言道,“怎麼了?”

彷彿是被這句話刺傷了,談衣快速地撇開臉,也不知從哪裡來力氣,一把就推開了厚重的棺蓋,翻身出去,幾乎像是落荒而逃。

寒離月從棺中坐起,叫住了他。

談衣踉踉蹌蹌地停下,撐著寒涼刺骨的冰壁,“魔尊有何吩咐?”

寒離月淺淡的眼眸中流露出輕微的愧疚,“我以為……方才多有得罪了。”

又一把利箭破空而來,濺起心上三點血花。眼角的紅愈發妖冶,談衣死死張大眼睛,不讓淚水滴落下來。良久,他輕笑一聲,不知是在笑這世界,還是在笑自己,“魔尊何須與我說這些,屬下……先行告退。”

慘淡的紅影消失了,卻有一滴晶瑩的水珠墜落下來。寒離月微一抬手,那滴不聽話的眼淚就落到了他的掌心。寒離月把它放到唇邊輕輕一吻,霜雪似的眼眸中泛起笑意,“真甜。”

魔尊醒來了,卻“失憶”了。

萬里雪山只有三人,這件事似乎沒有造成其他任何影響。奇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照樣做他的“媚媚”,寒離月每日都會看一些談衣給他蒐羅的魔界情報,只有談衣沉默了許多。

他盡職地扮演著忠心耿耿的下屬,再也不提那天的事情,看上去好像已經放下。

在魔界的時候,寒離月的住處周圍遍佈梅花。十年前,談衣來到這片雪山環抱中的地域,儘管魔尊已經沉睡,他還是種上了數十里的梅樹。沒有春夏秋冬的雪山群中,梅樹常年盛開,他也像昔日的魔尊一樣,染上了一身的梅花香。

寒離月坐在梅花樹下,雪似的梅花片片飄落,他一手執書卷,一手端茶輕輕抿了一口,嘴角漾起一抹笑意。

談衣看上去像是已經死心,每次做事都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可是,那些都只是在寒離月眼皮底下的樣子。

他的確盡職,卻總控制不住自己的私心。他告訴自己要斷絕妄想,卻總是忍不住想見尊上。每一次的彙報,沒有人知道他靜默自持的外表下心中的波瀾,他看著尊上溫雅含笑的模樣,心中猶如被烈火焚燒。他對他的渴望一分沒少,反而因為壓抑與不可得的絕望折磨得幾乎要發瘋。

他以為不再主動找寒離月就能慢慢遺忘,也嘗試過要出門去找新的樂趣。可寒離月似乎非常喜歡那棵談衣門前的梅樹,總是會坐在樹下的小桌旁看書品茶。只要一看到他,談衣就再也挪不開腳步,那些想要“尋歡作樂”的想法也消失殆盡。

寒離月摩挲著手裡的茶杯,這是談衣給他準備的,他很喜歡。這裡的一切都是談衣佈置的,他都很滿意。尤其是這片十里梅林,與魔界中他居所外的那片幾乎無二,可見談衣傾注了多少心血。

可見……他在暗中窺伺了他多少年。就連現在也是一樣。

梅枝輕顫,一朵梅花從枝頭墜下,落在寒離月的肩頭眷戀不去。

寒離月拿起這朵梅花,倏然笑了,一瞬間十里梅林都黯然失色。小小的梅花似乎也被這個笑容晃迷了眼,花瓣輕顫地收攏。

寒離月把這朵梅花放在桌上,假裝並未察覺,低頭繼續翻閱書卷。

怪不得他這麼多年都沒有發現這個小使者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