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換個姿勢做天才
伊險峰——《第一財經週刊》執行主編
2007年年底,籌備《第一財經週刊》的時候,我邀請海鵬加盟。有那麼幾天他似乎動了一點心思,我還跑了一趟他家去遊說,當然最後依慣例,他還是拒絕了我的邀請,作為折中方案,他答應給我開一個專欄,兩年多下來,大概有五十餘篇,這本書中的大部分文章可能都來自於這個專欄。
專欄名字開始叫“公司人”,寫了大半年,有讀者抗議,這專欄跟公司人有什麼關係呢?於是改名叫“塗鴉”,取了個很正式的英文名字“critique”。塗鴉,是我的主意,在我看來,這個行為對權威和制度有一種天然的反叛味道,與主流保持著很好的距離,更關鍵的是它很快活,很自由。
其實叫什麼名字不重要,關鍵是有海鵬在寫。海鵬把自己寫的這些文章定位為“我僅存的志向就是重申常識”,他很謙遜地說:“重申常識這種事,做起來一百年也不夠,可它沒什麼難度,未必專需要誰做。”但我是一個編輯,我知道找到一個睿智、幽默的專欄作家可能並不會太難,但是找到一個能如此尊重並且理解漢語,還能優雅運用的人基本上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沒過多久,我就意識到請海鵬給《第一財經週刊》寫專欄,可能是我在這本雜誌做的最好的決定之一。這是一個小機率的幸運事件。
就像有海鵬這個朋友,也應該算是我人生的一個幸運事件吧?我加入了豆瓣上的“李海鵬小組”,看到他那麼受人喜愛,作為朋友,我免不了有的時候也要沾沾自喜一下。
認識海鵬,是在1994年世界盃的時候。有報紙約我們寫球評,那個時候他大三,我已經畢業。此前知道這個人,是個“寫詩的”——在海鵬經常以L大名之的遼寧大學,詩人就是這麼被稱呼的。這很顯然不是一個很受尊重的稱呼,再加上他的瘦和白透著的那股神經質的勁頭,他應該不那麼招人待見,當然這只是我的想象。
熟悉起來是在1996年,我們成天混在一起看歐洲盃。忘了是哪個人看好動漫產業的未來,海鵬、我還有浪打郎(本名是張恩超,現在是“榕樹下”網站的總裁)決定一起做個動漫的指令碼,主人公叫小派,是一個不那麼喜歡被管理的蠟筆小新一樣的小男孩,最後他飛了起來——我們滿腦子都是各種卡通的畫面,一個自由的、犀利的、有著幽默感的孩子在天上飛。
那個存在一臺破電腦裡的指令碼再也找不到了。我想最後那個畫面讓我和海鵬都記憶深刻,應該是2001年吧,海鵬寫《做天才》,這一次飛起來的是浪打郎,“只見在10月的天空下,一個名叫浪打郎同學的UFO長髮飄飄,褲衩飄飄,在空氣中游啊,遊啊,高過了陽光刺破的雲層,去到芳香幽深的所在,一個做天才者如此執著的飛行,世俗的上帝再也阻止不了了。小鳥貝阿特里齊啊,你在哪裡,在哪裡,在哪裡。”
1998年的時候,我是他的編輯,基本上也是每週約一篇稿,那時候他已經展現了拖稿的天賦,我開始飽受他的折磨,經常逼到要做版的時候,他寫一頁傳過來一頁,用那麼十幾分鐘的工夫寫完,傳完。
2000年年底,我到北京,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海鵬、關軍、浪打郎都到了北京。那兩年可能是最好的一段時光了吧,每週踢一次球,吃飯扯淡,某一次他心血來潮還在朝陽公園蹦了一次極,一直到2002年的日韓世界盃……沒有約稿折磨,除了有一次我約他寫了一篇《長日孤獨的城市——瀋陽人的性格、文化、生活和希望》。
好時光總會結束。那段時間先是浪打郎去了廣州,然後關軍也去了廣州,我去了上海,海鵬一個人留在北京,他們仨都加盟了《南方週末》。
《南方週末》對海鵬的改變很大,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