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元旦就到了,北方的寒氣都飄到南方來了,木男還是無所事事,整日在大街上閒逛。偶然見一老者站在街邊給人寫對聯,都是些祝福的話,紅紙黑字漂亮得很。木男來了雅興,竟也走上前去觀瞧。只見老者運筆如飛,筆下字跡如龍蛇行走氣勢磅礴,自詡寫得一手好字的他也禁不住拍手叫好,歎服道:“老人家好功夫!”
老人鶴髮童顏面色紅潤,鼻樑上架一副金邊眼鏡,笑著對木男說:“小兄弟也想要一幅?”
“來兩張吧……只是,我沒有錢買……”木男猶豫著,他身上真沒帶一分錢。白要別人東西,木男從不會這樣做。
“錢算什麼?身外之物而已。你我今天一見如故,贈你一幅又有何妨?”說著老人鋪了一張挺大的紅紙,飛筆疾書道:
誠不能醉而忘世兮,固乃我心之所痛。
非猛志與世而不周兮,何天生我於此時?
木男雖然對古文研究不深,但是看了這兩句,心中欽佩不已。遂細細打量那老者,問道:“先生是何方神聖?如此深厚的文字當世已不多見。如果先生不嫌棄的話,我真想拜先生為老師。好好學學先生的道德文章。”
“我這哪裡是什麼道德文章,不過是借古人之口發發牢騷罷了。”
聽他這麼一說,木男又是一驚,心想此人實在不凡,莫非他也有達者兼濟天下窮者獨善其身的理想麼?莫非於滾滾紅塵之中真能遇一知己?要是能與他暢談人生感悟,評說世間風雲,自己這兩個月的閒逛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路漫漫其修遠兮,我將上下而求索。我看你的這兩句詩裡面也有屈原的韻味。好高雅的句子。”
“詩不是我寫的,是另外一個年輕人寫的,我只是借他用用而已。”老者笑著將筆插入竹筒內。
“年輕人?”木男頗有些疑惑,當世的年輕人中誰又能作此奇文呢?於是取過大作收入囊中,謝道:“先生的厚禮我一定會永久珍藏,拿回去掛在牆上作為勵志的楷模。”
老人淡淡一笑,捲了四寶徑直去了,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木男呆呆立在原地看著,也不禁有幾分神往。心說這人大約是從仙界中來的,否則怎麼會來無影去無蹤呢?他原想再與他相逢一敘,現在看來是不太可能了。自己到底是個俗人,哪裡就配與他結交?
木男興沖沖的回了家將那傑作懸掛起來,獨自瞻仰了好久。彷彿那詩中說的正是自己,竟至於落下淚來,嘆道:“不料這世界上還有與我同病相憐之人!”
家裡依然是空空如也,一窮二白。老爸以前是開拖拉機的,年輕時候賺了些錢,在城郊修了一棟兩層的紅磚小樓,那時候日子過得舒坦。後來出了一場車禍賠了八萬,家裡一下子就給掏空了。父母成天吵架,鬧離婚,日子過得好不順利。
母親後來終於還是走了,到底嫁到哪裡木男也不知道。他從不去關心成年人的糾紛。讓他們鬧去吧,他甚至希望他們都死了才好。那樣他就徹底自由了。想幹什麼幹什麼,他不信他在這個世界上就闖不出一條道來。
書法與飛刀
書法與飛刀
木男自幼研習書法與武術,這兩樣是他爺爺的絕活。木男父親那一代沒傳,他老爸沒那興趣,倒是傳給孫子輩了。如今爺爺都去世兩年了,木男仍未忘記爺爺臨終前的教誨:“啥東西都可以丟,這兩樣東西丟不得。啥東西都可以沒有,不能沒有志氣。”爺爺恨爸爸沒有志氣,所以把希望全寄託在孫子身上了。其實爸爸也不是沒有,如果不是那場車禍,他也不會一蹶不振,搞得家裡四分五裂。
無所事事。寂寞得很。都過去三個月了,父親的生活費還是沒寄來。也許他在那邊過得也不好,木男也就不再寄希望於外省的父親。他想到自己也該替父親分擔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