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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銀心站在一旁,見狀忙伸手扶了她一把。梁山伯拾起信紙,上面只簡單的寫了幾個字:父病速歸。

山一程,水一程。煙柳斷腸處,伊人不歸

路。

旭日已東昇,一改前幾日的陰雨連綿,但卻掃不去祝英臺心中的陰霾。她心裡清楚,父親本就不贊成她錢塘求學,這次歸家,斷無再出來的道理;況且老父年事已高,不知這會兒病好些了沒有。一邊是捨不得梁山伯,一邊是放心不下老父,不免暗自神傷,默默無語。

“賢弟,你看——”經過一片樹林時,梁山伯突然指著樹上的喜鵲笑道: “賢弟歸家,喜鵲賀喜。”

祝英臺抬眸,半晌嘴角淡淡扯出一個笑容,“密枝出高林,濃蔭賽空谷。上有喜鵲鳴,喳喳悅心目。莫非好風迎,佩之崑山玉。吾倆莫遲延,然彼金蓮燭。”

“賢弟文思當真是好敏捷,剛才才走到樹林子外,就得了一首詩。梁山伯見她露了笑容,心裡也略感欣慰,只是——吾倆莫遲延,然彼金蓮

燭。這是什麼意思?“

“梁兄,這個很難理解嗎?”祝英臺揚了揚眉偏頭看他,忽地遺他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緩步走開。

“賢弟……”梁山伯輕喚——聲,見她並不理睬,只好作罷。轉眼間,已步行到了城門前。來往的人絡繹不絕,幾個挑柴草的,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

“咦?挑柴草的人,應該是晚上進城才對,怎麼他們卻是一早進城?” 。

“哦,賢弟有所不知。這挑柴草的,都是附近的鄉下人。前幾天上山,砍下柴草,今天才進城來賣。賣掉了柴草,下午身上有了錢,買點東西,回家去度日。所以和城裡挑柴刁;同。城裡的人砍柴一天了事,是晚上人城的。”

祝英臺清眸一轉,淺笑視他,“哦!原來他們也是為家小出來奔走的。梁兄,這倒是和你一樣呀。”

“唉,不一樣,不一樣的!”梁山伯搖搖頭,“挑柴的為了家中有妻子,要吃要穿,我卻是為了給賢弟送行呀!”

祝英臺聽了,兩剪秋水在他臉上慢慢迂迴一轉,含笑脈脈,然後便低頭不語。

慢慢出了城,滿目青翠。只見青山環抱,古木蔥蘢,溪澗環回,清幽有如世外桃源。日光透過樹葉投下斑駁的光影,隨著樹叫‘的抖動而變幻,溪水潺潺之聲與風吹樹林的“沙沙”聲相和,令人霎時間感到已融人天地萬物之中。一棵合抱粗的香樟樹下立著一塊石碑,上面刻著: xx考妣之墓。

祝英臺徘徊在古碑左右,“原來是合葬的夫妻之墓。梁兄,你我百年之後,也合葬一處如何?”

梁山伯大搖其頭,“這怎麼能行?你我是異姓兄弟。”

祝英臺用腳使勁踢著地面長草,低聲道:“我說可以就可以。”

梁山伯見祝英臺有發急的樣子,心中一軟,柔聲安慰:“現在是送賢弟回家,只宜說些吉祥的話。這些百年以後的事,不提也罷。”

祝英臺怔了片刻,跺了跺腳,獨自走到溪邊,堵氣不去理他。溪水中有一群白鵝,自在的游來游去。祝英臺一見,心中暗道有了,“梁兄,你看水面平如銅鏡,這鵝好像銅鏡上面鑲嵌的寶石一般。”

“是啊,”梁山伯贊同地點頭,“水流清溪,草亂鵝浮,風景果真甚好。”

“那鵝叫聲,梁兄可聽見?”

“聽是聽見啦,只是叫的並不好聽。”

“不對,梁兄這裡面是有詩情的。這群鵝雄,的在前面遊,雌的在後面遊,雌的怕失散了,只是叫著哥哥、哥哥。”

銀心與四九在後面走著,聽了噗嗤一笑,“四九哥,你家相公在前面走,還真像是一隻公鵝。”

梁山伯聽了,哭笑不得,“賢弟只管拿鵝亂比,鵝還會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