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玖玖應得很快。
傅湛衍的助理宋淵很晚才到。
靈堂布置得很隆重。
殯儀館大廳裡擺放著大量人造草皮和白玫瑰,靈堂裡則放了不少白布和花圈。
宋淵看著那些花圈出神。
逼傅先生交出傅氏,再給一個沒死的人辦葬禮,這種諷刺的事情只有傅老才能做出來。
傅老拄著柺杖站在大廳裡跟股東交談,一襲黑衣,氣色很好。
宋淵直直走過去,不經意間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你默哀。這孩子走得太可惜,把傅氏管理得井井有條,能做成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
「湛衍這孩子走了我惋惜。不過你讓其他股東放心,我另外一個孫子傅偏能力不錯,在國外做過幾年,傅氏交給他你們放心。」
……
宋淵嗤笑。
惋惜?
75歲了,還拼命爭奪傅氏管理位、做了不少辣雞事想把傅湛衍從位置上拉下來,這一切不都是為了傅偏嗎?
傅湛衍和傅偏都把他喊爺爺,可傅老對待兩個人的態度卻完全不一樣。
整個傅家都知道,傅老偏愛他二兒子傅銘,不喜他大兒子傅遷。
所以兩個兒子生下的孩子在傅家也有不一養的待遇。
約莫半小時後,弔唁儀式開始。
玖玖牽著唐祁的衣角亦步亦趨跟在他身邊。
巨大的靈堂裡只有悲切的哀樂聲,上前弔唁的人對著那黑白照片鞠躬致哀,然後再走到傅湛面前說些哀悼的話。
「願您節哀。」
…
人來人去。
傅湛坐在輪椅上。
靈堂裡那張黑白照片很大,他第一次這麼認真審視從前的面貌。
大半個月前,玖玖生日宴結束。
宋淵過來接他。
剛到家,傅老坐在客廳中心,面容帶笑看著他。
臉上的皺紋縱橫交錯,身體也微微彎曲著。
一幅老態龍鐘的模樣,卻帶著一股穩操勝券的自滿感。
「傅湛?」
「不對,應該叫你傅湛衍。」
傅老很迷信,對傅湛衍變小這件事,接受速度比傅湛本人還快。
「聽人說你不太喜歡聽廢話,那我就直接進入正題。變小後,傅氏你本人管不了。現在的一切事物你可以讓你助理代替你宣佈,但股東大會、年會這些活動他還能代替你?就算你想,股東們也不會同意。長久下去,他們勢必會推出一位新的掌權人。」
「你想怎麼樣?」傅湛問。
「為了你父親的心血,宣佈傅湛衍死亡,把傅氏交出來。我可以對外正式宣佈,你並非傅湛衍的私生子,你母親誕下你時離世,因為身體孱弱在外面養了幾年。」
「等傅湛衍這個名字離世,你還能作為他的兒子分配所有財產。」
傅老對那些財產不感興趣,他要為傅偏爭的是傅氏管理權。
傅湛衍能做到的事情,傅偏也能。
他一向不喜傅遷一家。
特別是傅遷的妻子沈婠。
宋淵皺眉:
「傅先生會變回原來樣子的。」
傅老冷笑:
「傅氏的股東能等那麼久嗎?」
傅湛緊了緊手裡糖。
那是唐玖給他的,小胖臉上滿是喜悅。
「吃了就特別開心哦」玖玖說。
剝去糖紙,把糖放進嘴裡。
很甜。
但沒有一絲愉悅。
五歲的身體裡住著25歲的靈魂,所有人都習慣性地把他當作五歲小孩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