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聽那庸醫胡說,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根本沒什麼大礙,醫生都喜歡嚇唬人,否則怎麼賺患者的錢……”
“都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還叫無礙?”段豪揚的脾氣向來頂好,大有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之勢,就算被惹極了,也不過就是繃著俊臉不理會別人罷了。
可眼前這楚心妍真把他惹怒了,這麼瘦弱的身子,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是營養不良所致,她卻偏偏嘴硬,還想逞強。
吼聲如期而至,就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一向控制力極強的自己竟會這麼衝動。
楚心妍顯然是被嚇到了,張著嘴,兩片唇微微蠕動了幾下,之後縮著肩膀,垂頭不語,等著繼續捱罵。
他忍不住在心底輕嘆,為自己剛剛的怒氣而產生微弱的愧疚,“我一會去給妳辦住院手續……”
“不要!”悶悶的聲音從她口中發出,立刻換來段豪揚的一記凌厲的眼神。
“我還要上班賺錢,沒時間住院,況且我對自己的身體心裡有數,今天的看診費和藥費我待會兒會還給你,一共多少錢……”
“住院費我來出,今天的看診費妳也不必還……”
“不行!”她急忙搖頭,“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我欠你人情,有句話說得好,無功不受祿,突來的好意,我實在承受不起。”
“心妍……”
“有過前車之鑑後再不學著聰明一點,那就真是傻瓜了。”段豪揚愕然,立即從她的眼內看出一絲淡淡傷痛,這句話,她說得再清楚不過,所謂前車之鑑,怕是指的就是多年前的那場惡作劇吧。
當年自己對陌生的她百般討好寵愛,讓她一點一點的接納他,愛慕他,當她的一顆心漸漸淪陷在他偽善的溫柔之下後,他又狠狠的給予痛苦一擊,然後站在一邊冷眼嘲笑著她的愚蠢。
不知該愧疚還是後悔,段豪揚知道自己在她面前失去了霸氣的資格,只好由著她,給予她所有的尊重,試圖用真實的內心去慢慢感化她冰封起來的心,彌補著當年自己的任性和嘲弄對她所造成的傷害。
當他提出要送她回家時,楚心妍自是百般推卻,但段豪揚也露出堅持的神色,幾次三番,他都被她以各種藉口和理由拒之門外,這次,他不准許她再逃避下去。
看著眼前殘破的建築物,他心底愕然,這地方似乎比貧民區還可怕,到處都扔著髒兮兮的垃圾,泛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往深處走是一條窄巷,四周都是破破爛爛的房屋,原來臺北現在還有這種殘舊的地方。
這裡大概有幾十年的歷史,大樓的顏色灰暗,已經看不出以前的模樣,四周還有用紅色油漆漆過的欠債還錢等大字,看著就不爽。
價值昂貴皮鞋踩在髒兮兮的地上,楚心妍不禁阻止他繼續前往,“我家就住在那邊的頂樓,真的不用再送了,這裡很髒,我家地方也很小,你下午還要上班,我不就打擾你了……”
段豪揚卻笑著搖頭,完全不在乎她推卻的眼神,“把妳送到家裡再說。”
硬著頭皮,楚心妍到底把這位尊貴大少請進了家門,當那扇殘破的鐵門被拉開的時候,段豪揚終於看到了這所謂的家長得究竟是什麼樣子。
用人類語言已經無法形容出眼前的簡陋的貧窮,室內的空間小得可憐,只有一張單人床,一張桌子兩個小小的椅子,旁邊是一個洗手間,看上去也是面積極小的那種。
讓他歎服的是,屋子裡果真沒有傢俱,只有一個簡易的衣櫃,沒有電視沒有計算機,放眼看去,只有幾箱泡麵,口味倒是很齊全。
她……這些年來,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心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抽擊過似的難受,這還是人住的地方嗎?恐怕就連路邊的乞丐都比她過得舒服。
庭哲學院是貴族學府,按常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