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
“……”回答他的只有陣陣風聲。
“能……不……能?”
這一聲讓林空空更疼了,她意識清醒了些,輕輕抬頭,就著朦朧的月色看他。只見他眉眼深邃,嘴唇輕顫,抱著她的兩隻胳膊也在微微發抖,顯得很害怕,也很痛苦,反而比她還要激動。
他沒來的時候,她有很多話想質問他,想責怪他,可他真的趕來時,她反而整個人都麻木了。現在只能怔怔地看著他,往常流光溢彩的雙眼,只剩下呆滯。
白晨風被她無神的眼睛刺痛,他的手臂一緊,嘶啞著聲音道:“濛濛,和我說話,說話……”
他們相識十年之久,這十年裡,總是她纏著他,而他則冷冰冰的,高冷得彷彿誰接近,誰就會被凍成冰渣。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低聲下氣地跟她說話。以前,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他讓她有多傷心,只要他肯屈尊降貴的哄哄她,她便認為一切都值得,小脾氣也煙消雲散。
可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真的過去了,以後不會再有了……
她勾起唇,忽然笑著問:“你在害怕麼?”
白晨風整個人一震,臉上的表情是林空空空看不懂的,像是焦慮,像是惋惜,像是無奈,更像是惶恐。
“你怕什麼?你怕我不原諒你?不對,你好像不需要我原諒……”
“濛濛……”
他看著他心疼的模樣,笑得越發詭異:“是啊!我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救了不該救的人,讓我父親身陷囹圄,讓我繼母含恨而終,讓我自己一無所有。我曾經以為,女人就是為愛而生的,談陰謀、談爭奪都太過血腥,可到頭來自己卻逃不脫,仍然做了陰謀爭奪的犧牲品。我好恨,好恨……”
“濛濛……”
他的聲音像受傷的野獸在呻。吟,聽在耳裡,竟奇異地消減了她的疼痛。原來當你痛苦時,唯一不痛苦的方法就是讓另一個人比你還痛苦,尤其那人還是讓你痛苦的始作俑者。
她又笑了笑道:“初遇你的時候,父親就告訴我,可以利用你,可以矇騙你,就是不可以喜歡你。我偏不!我以為喜歡就是喜歡了,即使你一次次的推開我,一次次的放棄我,我依然覺得,只要我用心去愛你,總有一天你能感受到。我盲目地抬舉自己,傻到無藥可救,所以,是我自己苦酒自釀,今天所遭遇的一切都怨不得旁人,你不必自責……”
白晨風的眼中漸漸有了淚光,他的眼睛很好看,漆黑的瞳孔像黑曜石一般,這時卻再也沒有了往常的清傲,像是被烏雲遮蓋了的星星,朦朧而憂傷……
她在那樣悲傷的凝視下安靜了,呆呆地看了他好久,忽然搖了搖頭,低低地嗚咽著說:“不……我不能……我不能這麼做……”
她抬起顫抖著的手,輕輕撫上白晨風的臉,無限淒涼地說:“我怎麼能傷害你?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是我自己太傻,我不該從瑞士回來,不該回來……”
白晨風的心彷彿被小獸撕扯著,疼痛且鮮血淋淋。他是個冷性子的人,即便是母親過世時,他的心裡也只想到復仇,不曾感受有這樣痛苦。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只是個普通人,心也是肉長的,會疼痛、會流血,不是毫無感覺的石頭。當一個人不計較一切,只想著對他好的時候,他也會感動。
是的,他的愛情起源於感動,最初觸碰到心,貪戀她給的溫暖,然後想要陪伴和守護,直到地久天長。
從他知道她不是紀濛濛的那一刻開始,到現在已經很久了,他始終沒認清自己的心。因為,濛濛已經去世了,而他不曾把她們分開過。
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這麼久以來錯得有多離譜。他喜歡紀濛濛,卻是那種不成熟的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