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桑桑只能這麼解釋:“不好意思啊,我兒子怕見生人。”
徐毅元溫和地搖頭示意沒關係。
他總共買了兩塊錢,要走時,他忽然問了句:“這是你寫的字麼?”
田桑桑順著他的眼神看向白紙板,有些不解地抬眸,“嗯呀。”
“字跡很清秀。”他說。
由於都站著,兩人靠得挺近,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臉騰地一下紅了,好在原主是黑面板,應該臉上沒紅得太明顯吧。
“都說字如其人,擱我這倒是……”田桑桑有點無奈地搖頭,她的字確實很不錯,上學期間一直被人誇,自己還曾經練過業餘毛筆,參加過一些市裡的書法比賽。
“無礙,蕙質蘭心。”徐毅元說著,抱著女兒走遠。
052 黑色是種病
田桑桑坐在地上,把站著的孟書言輕輕拉進懷裡,柔聲問:“言言,剛才為什麼不說話?”
說真的,這一刻,她有點看不透她兒子的心思。
孟書言嘴巴扁著,小眼圈突然泛紅,倔強地把腦袋往邊上一撇:“我不喜歡她。”
“哪個他/她?”田桑桑把他的小腦袋擺正,定定地看著他。
“就是她。”他顯得有些激動,“她剛才說媽媽你恐怖。”
“她不是有意的,童言無忌啊。”
孟書言搖頭,揚聲說:“童言有忌。她比我高了點,也比我大。”
“媽媽不在意的啊,你不要生氣好不好?而且她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男孩子要謙讓女孩子。”
原來兒子不說話是因為她啊。田桑桑心裡一暖,輕聲哄他。
孟書言耷拉下腦袋。可是他看著就是不舒服。。。
田桑桑揉了揉他的小卷毛,低聲說道:“以前有這麼一段話,寒山問拾得: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騙我,如何處治乎?拾得曰:只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這段話是什麼意思呢?”
“只要一有人嘲笑媽媽,你是不是都要不高興?那你要不高興到什麼時候?生活是過給自己看的,不是過給別人看的。媽媽寧願你把時間浪費在玩樂上,也不要你淨生氣。你生氣的時候,他們依然活得好好的,所以你氣什麼?”
雖然說是這麼說,但,人活著就是鬥爭,從出生的一刻鬥爭到生命的終結,她不可能真的不在意。
然而,她不想讓兒子因為她的缺陷,有太多的負擔。
“媽媽,你在說什麼哦?我好像聽得懂,又好像聽不懂。。。”孟書言想哭了,心有千千結。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田桑桑注視他,微笑問:“所以你到底是懂,還是不懂?”
孟書言嘴巴一癟,耷拉下腦袋,小聲說:“似懂非懂。”
“那就慢慢懂……”
“我知道了。”孟書言忽然道,“他們現在笑話媽媽,再過幾年就要仰望媽媽。等他們仰望媽媽的時候,媽媽就不會再理他們了。”其實他不想和小女孩說話,還有一個原因,因為她有一個溫柔的爸爸。
“沒錯,是這個道理,兒子你真聰明!”田桑桑親了親他的臉頰,“現在還氣不氣了?”
“一點點。”孟書言的長睫毛晶瑩顫顫。
“媽媽給你唱首歌啊…剛擒住了幾個妖…又降住了幾個魔…魑魅魍魎怎麼就這麼多…嘿,先吃俺老孫一棒!”
孟書言咯咯笑了,大概是歌被田桑桑唱得很有喜感。
不過這一唱,田桑桑就中毒了,好像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以後有事無事都喜歡哼歌。她更不知道的是,在久遠的未來,她能見證不一樣的奇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