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桑桑來我們家的時候你們給嫁妝了嗎?一個子也沒有啊。既然你們沒有嫁妝,我們沒有聘禮,咱們也是扯平了。”葉玢怡慢條斯理地有條不紊地說道:“至於婚禮啊,我們景懷在部隊裡,一年不著家幾次的,沒辦法辦什麼婚禮。何況,你們不懂,我們這不像你們鄉下,辦婚禮還得大排場大操辦,戴金項鍊金鐲子到處顯擺什麼的。現在非常時期,上頭多少領導盯著啊,結婚不能太張揚,要節儉簡單。”
“還有你說桑桑好,我承認是挺好,比其他的鄉下人都好看,但我們也不是到非要不可的地步。你不知道,我原本希望自己的兒媳婦知書達理溫柔賢惠。我們家親戚的那些女孩兒,哪個不是念到大學畢業還得深造呢,哪有唸到高中就不念了呢?”
“親家,所以我實話告訴你,你們要是不喜歡我們家,你們就走,我們也樂於賠償桑桑的損失。但言言姓江,戶口也是上到我們家的,這點我是不會跟你退讓的。”
田桑桑抿了抿乾澀的唇,儘量地抬了抬眼,不讓眼淚掉下來。
“奶奶。”一直默默聽著的孟書言,頓時執拗地看著她,“我要和媽媽一起回去,媽媽不回去我就不回去。”
他緊緊地抓著田桑桑的手,一副和媽媽共存亡的姿態。
為了孟書言,葉玢怡終是妥協了,她溫聲道:“好,那你媽媽和你一起回來。”到家了再想辦法,總能把孫子留下。
葉玢怡剛才的一番長篇大論,給田奶奶造成了巨大的衝擊。
她忽然指著葉玢怡,揚聲吼起來:“呸,你這個婆娘,我還真沒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惡婆婆!感情我孫女辛辛苦苦給你家生了娃,你們只要小的不要大的,還想把她掃地出門。今兒我告訴你,想都別想!便宜都讓你們吃了,你讓我孫女以後咋辦?你這臭婆娘,心忒兒黑了。你這樣的人要是嫁到們村,我們村裡人的唾沫星子能把你淹死!我……呸!”
田奶奶吐了口唾沫,顯然氣得不輕。
田桑桑完全沒想到會發生這變故,當下趕緊攔住她,當真頭疼:“奶奶你別這樣,咱們好好說話。”吐什麼唾沫呀。
“別攔我!她都這樣對你了,你還攔我幹啥?我真想打死這不要臉的!”
好在江父手快,拉過葉玢怡,才沒讓她被唾沫弄到。要是弄到了,葉玢怡能給噁心暈過去。
田奶奶罵人的功夫那可不是蓋的,葉玢怡哪裡被人這樣羞辱過,當下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又看了眼地上的口水,胃裡一陣難受,猛然使勁地喘氣。
田桑桑暗叫不好,婆婆難道被氣病發了?深深的疲憊湧上心頭,她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倒下。
“玢怡,玢怡”江父一急,連忙拿出隨身的藥給她吃上。
吃過藥丸的葉玢怡,呼吸這才平穩下來,但一張臉已是蒼白到可怕。
“媽!”從門外進來一個人影,江景懷擔憂地扶著她:“你別動怒。”兒子回來,葉玢怡彷彿一下子有了主心骨,虛弱地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他深黑的眸子一轉,客氣地道:“奶奶,二嬸。”能這樣稱呼,說明他不是現在才回來的,可能在門外有一段時間了。
田奶奶和田二嬸這是在來京後,第一次見到江景懷。小夥子不愧是當兵的,身材高大挺拔,穿著一身軍裝,不怒自威。長得也是很俊俏端正,尤其是一雙眼睛,像是一潭幽深的古井,讓她們感到些許陰沉冷意,就跟剛才的聲音一樣,都讓她們不敢再輕易發飆了。
“大家別站著了,有事回家再說吧。”說著,江景懷淡淡地瞟了一眼田桑桑。
田桑桑咬了咬牙,自是不能拒絕的。
田奶奶和田二嬸巴不得去江家給田桑桑撐腰,此番也是默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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