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月手微微一頓,她才發現自己無意中好象真有點把這裡當自己家了。
她有些故意地慢慢地洗著不多的碗碟,好像希望這樣的時光可以長一些。
蕭天沒有一點打斷她的意思,只是依舊身體微斜著靠在廚房門框上默默地看著她的每一個動作。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偌大的別墅中只有廚房中沖水和碗碟相碰的聲音,以及一男一女默默地想著各自的心事。
碗筷終於還是洗完了。
採月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就這樣告辭了,好象沒有繼續呆下去的理由了。
蕭天卻好象再次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一樣,在她把擦廚房操作檯的抹布擰乾掛好正要開口告辭時,他卻先開了口:“你很喜歡鋼琴?”
“嗯,是呀,我從小就喜歡鋼琴。”
“會彈嗎?”
“一般,彈得不太好。”
聽她說會彈,他很高興。
“那有沒有雅興彈奏一曲?不要說沒有,剛剛你可是偷聽我彈琴來的,我得聽回來。”
“好,那我們就以琴會友吧!”
她有些緊張又有些躍躍欲試。不久前蕭天的彈奏依舊感動著他,使她很有種共鳴想要也彈奏一曲。
兩人一起進了琴房。
在琴凳上坐下,閉上眼醞釀了一會兒,採月開始彈奏。
她彈的是貝多芬的《悲愴》第二樂章。
她在人生最美好的年華中經歷了父親的過世和母親身患重症的重創,在人前她總是以樂觀堅強和微笑面對一切。
只有在她自己一個人時,她才會流露和獨自吞嚥自己的脆弱和悲苦。每次彈完這首曲子總是能讓她慢慢地忘記悲苦和憂傷,重新找回平靜和安寧。
蕭天靠著鋼琴站在採月的斜對面,雙眼凝視著她,聽著她的彈奏。
這曲子旋律舒緩悠美而有一絲淡淡的傷感氣息,每個音符就如同一位滿懷心事的少女在訴說、在低吟、在默想著自己不為人知的憂傷和心事。
說到傷心處時不禁心起波瀾,愁緒湧上心頭,但終於還是張開雙臂平靜地接受了讓她不平靜的一切。當最後幾個音符從指尖滑出時,一切的心事復歸寧靜與平和。
採月第一次在有人在場的情況下動情而完整地彈完了這首曲子。
和平時一樣,她的眼角噙著眼淚,她習慣性地沒有擦去,只是低著頭,閉著眼睛,任眼淚自己緩緩滑落。
蕭天沒有打擾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然後慢慢繞到她身邊,一隻手輕輕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另一隻手將她的頭慢慢地拉向他,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
採月沒有絲毫的掙扎,彷彿這就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她靠在蕭天的胸口,溫暖的陽光從視窗慷慨地傾射進來,好溫暖!
蕭天低著頭,看著懷中的她。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彷彿她的身體發出聖光。臉上淚痕依稀還在,長長的眼睫毛上還閃著晶瑩,微微地顫著。
窗外傳來不遠處海浪的聲音,一陣陣一陣陣拍打著沙灘。
閉上雙眼,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依偎著,誰也沒有說話打破這樣的寧靜。
兩人都正沉浸和享受著此刻難得的寧靜,門鈴突然響起。
蕭天放開採月,朝她微微一笑:“我去看看。”
按門鈴的人是歐陽晴。
昨晚接到蕭天電話後她就離開了晚宴大廳。在那樣的場合沒有了蕭天她就不想再呆下去了。她去只因為她想陪他。
今天是月末的週末,按慣例她都會去陪陪父親。
母親在她高三那年就過世了,現在她也只有父親一個最近的親人了。
父親身居要職,故交門生到處都是,一到週末家裡就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