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劍斜著身子倚在車門旁,被路燈拉得長長的影子看上去有幾分蕭索的味道。不知道男人維持這個姿勢站了多久,嚴皓晨快步走過去:
“你找我?”
微微皺起的眉在看到嚴皓晨後舒展開來,銳利的黑眸帶著幾分柔和:
“嗯。”
嚴皓晨看著他西裝一角壓出的細細褶痕,忍不住挑起丹鳳眼:
“原來恆遠集團的總裁真是那麼閒的職位麼?”
居然半夜三更地跑到別人家樓下來吹夜風堵人,他的精力也未免太過旺盛了。
霍劍伸手輕輕拂開他額前的一縷碎髮,眼底的笑容帶著股寵溺的味道,大有“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意思:
“閒不過你的手機,它整晚都在休息。”
這算是……笑話?嚴皓晨沒有避開他撫弄自己頭頂的手掌,只是懶懶地往男人懷裡一靠。凌晨的氣溫有些低,身後的高階抱枕有融融的暖意,堅實的觸感,舒服得讓人不想離開。男人的下巴輕輕抵著他的頭頂,微沙的聲音在他的上方漾開:
“本來是想約你出來吃夜宵,但你手機關機,有些不放心,乾脆就在這裡等你回來。”
真是笨拙的做法。嚴皓晨轉過身去看進男人夜一般深沉的眼睛:
“如果我一直都不回來呢?你要在這裡等一個晚上?”
“我會去報警。”
嘖,真是刻板的老頭子。
“又不是小孩子,會出什麼事。”
“我知道發生意外的可能性很低,但還是忍不住會擔心。”霍劍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沒有辦法。”
嚴皓晨突然就想起青年說“我是真的沒有辦法”時的表情,混雜著絕望、無奈、執著和絲絲的溫柔。眼前這個人,也中了那種讓人泥足深陷的蠱麼?剛浮現出這種念頭,嚴皓晨就被自己逗笑了,怎麼可能,他和他,不過是藉著金錢維繫著身體關係罷了。那個人也許對他不無好感,但是那一丁半點感情,大概連“喜歡”也算不上。
何況那個人想些什麼,他一點興趣也沒有,何必費神揣摩。各取所需就好。所以嚴皓晨最後只是朝男人挑挑眉:
“不是來找我麼?上去吧。”
舊式公寓樓的樓梯窄而狹小,在昏暗閃爍的樓梯燈映照下,給人一種搖晃的錯覺。嚴皓晨回過頭來,看見男人低著頭跟在他身後一步一步走著的樣子,高大的身軀在逼仄的樓道里顯出笨拙的樣子,忽然就覺得好笑。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少爺,大概從來沒有踏足過這樣窮酸的地方,還是在吹了一晚的冷風之後,真是可憐得可以的待遇。
擰開頂樓盡頭的小房間門,身後的人禮貌地道了聲“打擾”,在門口彎下腰脫掉鞋子,才走進去。房間不大,客廳和臥室連成一體,一邊是舊沙發,另外一邊就是床和木櫃,中間放著張四角桌,在一角連著個小小的廚房和浴室。隔音也不好,樓下鬨鬧的划拳打牌聲清晰可聞,總的來說,就是間不怎麼樣的陋室。但收拾得卻頗乾淨,連破舊的地板都被擦得一塵不染,住的地方外在條件已經夠像狗窩了,他可不想讓它變得更接近一步。
霍劍腰板挺直地坐在沙發上,從身上考究的西裝到踩在地板上的織襪都透露著與這個破落的住所格格不入的精英氣息,卻奇異地並不讓人感到排斥。就好像他端坐在嘈雜的小酒吧裡目光專注地看著嚴皓晨演出一樣,坦然得讓人覺得他的存在是理所當然。
嚴皓晨從廚房裡取了啤酒出來,男人還是保持著剛進門時的坐姿,標準得像是在開重大會議。他忍不住就起了捉弄心,拉開啤酒罐喝了一口,俯身向男人線條好看的嘴唇湊過去。口腔裡的酒精在唇舌相觸地瞬間猛烈燃燒,男人反應靈敏地捲住他的舌頭激烈地吻了上來,嚴皓晨輕哼了一聲勾住他的脖子,下意識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