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永明,雨潤蒼生,仁心當道,擇時者利之,惟目明、耳聰、心靜……”
“那你現在是否心靜?”打斷他的話,她想要問的,只是這個問題。
“重生隨遇而安,師父到哪裡,重生就到哪裡。”心中雖然奇怪一向少言的師父為何今日連連對他發問,可是他還是真心實意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你不想出去看看,走走?”隱居在此兩載,外界如何,她可以預料。亂世之中,已無太平寧日。
時勢造英雄,英雄造時世,各方梟雄,已經開始逐鹿中原。而原重光,註定生來不平凡的天命之人,他,可真的願意在此安然靜默無名?
“師父——”對她若有似無的暗示不解,原重生問,“我們不是已經走過許多地方了嗎?”
從十歲到十五歲,他總是隨著師父不停輾轉,看盡了世態炎涼,眾生百態,直到他們隱居在此,不再漂泊,開始定居下來,這兩年,他才有真實生活的感覺。師父雖然性子冰冷,他卻不以為意,認真學習她教授的五行八卦、奇門遁甲之術。閒暇時,他上山砍柴、挑米做飯,這樣的日子,他覺得甚是愜意,從來沒有想到過要改變什麼。
兩年來,師父沒有問他這個問題,為什麼今天一反常態,接二連三地開始逼問?
“師父,你是要趕重生走嗎?”不知道為什麼,一旦思及這個可能性,他的心,開始莫名其妙慌亂起來。
“不——”看原重生倉皇的神情,深怕她遺棄一般,流光回答他,直覺伸手,想要如同他年幼時摸他的頭,才不經意地發現,十七歲的壯實少年,在個頭上,已經超過她。
時間過得真快,當年那個羸弱孩童,如今已經長大成人,未來,究竟會有什麼變數呢?
原重生屏住呼吸看著那隻停留在面前的手,最終搭上了自己的肩膀,輕輕地拍了拍。接著,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聽到了幾不可聞的一聲嘆息。
隱沒在山間的茅草屋,在靜靜的夜色中沉睡。
用樹枝搭建的簡易床鋪上,原重生熟睡著,間或有一兩聲的鼾聲。
門邊,立著一道人影,已經站在那裡打量了他很久。
過了好一會,人影才慢慢地向前移動,站定在原重生面前。依稀的光亮照在臉上,勾勒出半明半暗的面容。
——是流光。
盯著原重生酣睡的樣子,她彎腰,撩起自己的袖袍,併攏食指和中指,按在他的眉心,微用力,睡夢中的原重生皺了皺眉頭,咕噥了兩聲,又沉沉睡去。
直到指尖感覺不到灼熱,流光才緩緩地收回手指,凝視原重生眉心間逐漸隱去的紅光,若有所思。
七年了,靠她的念力,究竟能將原重生的氣潛藏多久?
“師父——”夢中的原重生口齒不清地叫著她,嘴角露出笑容,抽抽鼻子,翻了個身朝裡,繼而又安靜下來。
還記得,當年從死人堆中找出他時,他惶恐得如同驚弓之鳥,即使封藏了他的記憶,可是他每晚仍不能正常入睡,只會驚惶失措地大叫。他會纏著她,非要將小小的臉貼在她掌心才能安然睡去。一開始,她對他這樣的舉動很不習慣,總是在他貼近自己之時直覺地一掌揮開,可是他毫不氣餒,直到鼻青臉腫也不放棄,最後是她妥協,他才在自己的身邊啜泣地慢慢睡去。
她是個冷情之人,她一向都知道,可是對原重生,她已經破了太多的先例。
後來,他逐漸長大了,懂得了男女之別,在尊敬之外逐漸開始謹慎。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噩夢連連的小男孩,他已經可以自己調整,不再依賴她了。
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見他翻身之間將被子踢開,搖搖頭,流光拉過被角,為他蓋上,突然意識到這樣的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