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瓜皮砸中某一個人的臉皮了。
水噹噹臉上沒半點愧疚,她又把手上剩下的往下拋。
不知道是後頭的那個倒楣鬼反應太差或中獎率太強,反正,鮮汁淋漓的西瓜皮全蒙他“物盡其用”個夠了。
郭桐無言地看著她那似小孩般取鬧的行為。“你故意的。”
水噹噹震了下,振振有詞地說:“我討厭他。”
“你不該記仇的,林兄或許在言語上冒犯了你,但他是無心的。”
“我才沒這麼小心眼,我討厭他自然有我的理由,更何況就幾片西瓜皮而已,他的武功也太爛了吧!”林修竹是長得一表人才、面貌溫文沒錯,錯在他沒她的緣,對於水噹噹看不順眼的人,她可沒心情敷衍理會。
那傢伙講話時一對眼珠子賊溜賊樣的,心術不正的人,眼必也不正,這觀人術,水噹噹十次九用,全沒出差錯過。
“郭兄……”林修竹不死心的聲音又由後頭追來。
水噹噹嘴角浮出狡黠的微笑,眉毛微軒。
趕“狗”一計不成,她還有二計、三計……無窮計。
郭桐看見她那靈活得過了頭的黑瞳又滴溜溜地轉,他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馬伕,停車。”他敲了敲隔座的車牆。
水噹噹就等這一下。
趁著馬車未穩未平的那瞬間,她把隨身的龍頭柺杖往外筆直伸出去。
郭桐要阻止,已慢了一大步。
頓時,馬鳴、人的哀嚎聲交織成一片。
郭桐臨下車前給了她頗具深意的一瞥。
嗤!沒想到這人脾氣出奇的好,同樣的惡作劇要換作是丁叔,不早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了。
“待在車裡。”他淡淡地交代那麼一句,繼而走開。
什麼嘛?她還想下去“耀武揚威”一下的,他居然給她一道禁制令,他以為他是誰啊?她長這麼大可沒有誰敢命令她。
於是乎她很“大剌剌”地探出個頭,打算先一窺究竟再說。
不過也止於那麼一下下,因為她想到更妙的辦法來瞎整林修竹。
“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沒有靈魂的人通常不記得許多事,就連日子也是模糊不清的過——但,他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問:你又何必替那相識不到兩天的婆婆——姑姑粉飾太平呢?不過他立刻為自己找到了藉口,就當是“敬老尊賢”吧!
“是不是那老妖——”他的“婆”字還沒有脫口而出,一張氣急敗壞的俊臉突然發亮。
林修竹的表情變幻太快,令郭桐不由得也往身後望去——
如果說她的打扮怪異,已經超乎社會禮教所能接受的尺度,倒不如說她存心要驚世駭俗,蓄意叛逆來得恰當。
她穿一件簇新的藕合紗衫、紫緞團花短褲,腳底是一張豹皮製的涼鞋,由腳背到足踝膝蓋上方各用兩條皮繩交叉纏繞固定,露出大腿及至光潔白皙的腳指頭,一頭油光烏亮的發綁成一條粗瓣,未端綰著血象牙雕成焰火狀的細絲線。
最特別的是她右手右腳踝各戴一圈發亮的鈴鐺,走起路來叮叮噹噹直響,萬分引人注目。
她一下馬車,就連趕車的馬車伕也看傻了眼。
若要仔細追究,她不是那種傾國傾城、完美無瑕的大美人,她的個子太小、眉太粗、眼太大,全身上下看起來都不夠細緻溫柔,可她就是能攫住眾人目光,就像發光體,自己毫無所覺,卻能完全擄獲所有人的注意力。
就連郭桐,也有那一瞬的失神。
水噹噹從不曾以美女自居,她只是自然的呼吸、自然的走路、自然的笑、自然的做一切她想做、愛做的事。
如今,她就叮叮噹噹地翩遷走來。
林修竹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