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了人群后面的錢長友,觀察了半天場內的局勢,心中暗暗嘆氣。這幫孩子,還是沒經過事兒啊,一點兒經驗都沒有。剛開始的時候還拿著石頭追著人家打,怎麼人家一下車,拎著棍子找過來,你們就木了呢?手裡沒東西,跟人家對著幹能有好結果麼?不拿石頭,光站在那裡用嘴說,讓人家決定打不打,真是孩子氣。看那個車軸漢子的兇惡勁兒,絕對不會因為學生們人多而不動手。
還是讓自己這個看得懂局勢的人出面吧。
趁著這幫人磨嘴皮子的功夫,錢長友悄悄地拉出來自己的“小弟”李志強,吩咐道:“強子,去到那邊多撿點兒稱手的石頭,一大幫學生跟一對渾人死丁丁地站在那裡對眼兒幹什麼,還跑不跑賽了,直接準備武力解決!”
李志強做“小弟”的覺悟非常之高,立刻開始按照老大的指示囤積彈藥。
錢長友抱著張月茹的時候,他的衣服上也跟著沾了不少淤泥,初步具備了迷彩服的模樣,因此他也不在乎乾不乾淨了,直接揣了兩塊石頭在衣兜裡面,兩隻手又各自拿了一塊大一些的石頭,走回到了人群后面,正好聽到了賈旺出聲提醒馬英銳不要脫離人群。
車軸漢子舉起鐵棍,鼓起腮幫子吼了一聲,“人多就以為了不起麼,爺們空手都能一對三,今天我也不管誰了,撂到一塊兒揍。”
說著,向前逼進了一大步。
小結巴同時在一邊高聲叫囂,難得流利地喊道:“對,對了,姐夫,他們這幫人都朝咱們撇石頭了,好幾個還砸在了拖車上,把他們全,全都消趴下,一點兒也不屈著他們。”
一大幫學生對這一對兒姐夫和小舅子的渾人組合還真打怵,錢長友前面那個同學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正好踩在了他的腳面上。
錢長友沒好氣地一把拔稜開這個學生,大聲地喊道,“大家散開了,都聚聚在一堆預備著給人家包圓一起打麼?他那麼厲害想要把咱們學校的學生一起打,那就讓他知道知道咱們利民中學的學生也不是善茬兒。都快去那邊拿石頭去,玩吹管的那小子,剛才不是用黃豆打咱們打得挺開心的麼?咱們給他還回去。”
錢長友這一聲喊,原本聚在一堆兒的學生立刻嘩地一聲散開,紛紛地去拿石頭。
說話是需要技巧的,在這種場合之下,扔出來的話要衝,要狠,更要土氣和直白,別以為跟人家一比你是學生,就給人家文縐縐地來兩句,沒用!說話也要分物件!另外,這種戰鬥號召除了要激起大家計程車氣以外,也要讓每個人意識到自己是這個團體的一員,身在這個團體裡,為團體出力之餘,也會得到團體的保護。
講出來這樣的道理很容易,聽進去這樣的道理也輕鬆,但做起來就不見得怎麼簡單了。畢竟在突發事情的時候,時間很急促,誰能一下子刻意地想起來那麼多,即使想起了零星一點兒,也不見得有膽魄敢去做。
為人處世需要一定的潛移默化的沉澱。
就好像那些縱身而下,躍入江中去救落水者的英雄,跳之前頂多有一分鐘的猶豫時間,能來得及通盤考慮得與失麼?救完了人,自己能夠跟著安全脫險那是萬幸,但如果因此沉入江底,而後媳婦抱著孩子捧著靈牌,年邁的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那種悲痛,誰去承受?英雄這種捨身救人的行為肯定不是為了追逐虛名,而是人家平常本著為人準則做事積累下來的生活本能。
知易行難,處理緊急事態的時候,鎮靜之餘,需要那種平時待人接物經歷的積累,需要那種錢長友前世今生合成的人生經驗。
面對突然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車軸漢子眼睛裡似乎起了血絲,“呀,行啊,還真蹦出來一個挑頭的,那我就先拿你開刀。”
錢長友厲聲喊道,“孫子,爺爺們就等著你上來找揍呢。”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