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她諷刺地輕笑一聲,“可不就是我。”
“阿笙,你跟蕭筱認識?真是太好了。”一起來的同事興奮地說。
“大一的時候她是我的上鋪。”
“大學裡的上下鋪可是最要好的。”蕭筱的經紀人也湊上來說。
“不是要拍照嗎?快拍吧!”蕭筱不耐煩了。
她真的變了好多!默笙一邊拍照一邊想,鏡頭下的人不再是那個笨拙得可愛的少梅,那麼她是誰呢?
也許誰都不是。一個好的攝影師能夠攝取鏡頭下人的靈魂,而默笙捕捉不到蕭筱的靈魂,也許是她功力不足,更也許是鏡頭下的人根本沒有。
蕭筱很空洞!一種讓人絕望無力的空洞,也許正是這種空洞才使她紅得發紫。
拍完一組,蕭筱揮揮手。“今天就到這吧。”
“可是蕭筱,下面還有……”她的經紀人急切地說。
“就到這兒。”蕭筱毫無餘地地說,轉頭對著默笙,“我們去喝杯咖啡。”
“久別重逢應該喝酒,可惜最近我的胃出了問題,只好喝咖啡了。”
“呃,喝咖啡很好,或者你應該喝點牛奶。”默笙不知道說什麼話才好,有太多太多的事想問,卻不知道從何問起。
“身體比較重要,節食也要有尺度。”默笙找些不著邊際的話說。
“我從來不節食。”蕭筱似笑非笑,“我酗酒。”
“少梅!”默笙驚愕於她一副自我厭惡的神色,激動地握住她的手,她怎麼變成這樣的呢?
蕭筱反射地甩開她的手,默笙一愣,氣氛尷尬而沉默。
“你變了很多。”半晌,默笙澀澀地說。
“是的,還記得大一的時候我暗戀過一個人嗎?”蕭筱冷漠地敘述自己的故事,“有一天我告訴他我喜歡他,他接受了,但他不愛我,然後少梅死了,我現在是蕭筱。”
三言兩語,蝕骨穿心。默笙一陣心痛,什麼都問不出口了。
過了一會兒,蕭筱冷諷地說:“你倒沒怎麼變,還是一副虛情假意的樣子。怎麼捨得從金光閃閃的美國回來的?”
這話多少傷了默笙,但想一想畢竟是她理虧在先。當年一聲不吭就走了,七年杳無音訊,是她對不起她們的友情。“那時候,我是走得太匆忙了……”
“你不用跟我說這些。”蕭筱打斷她,“這些話你應該向何以琛說。”
何以琛?怎麼會扯到他?默笙想起那日他和以玫儷影雙雙,“我想他並不在意……”
“不在意?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無情無義沒心沒肺?”蕭筱的聲音激動起來,“你剛失蹤的那幾天,他找你找得快要發瘋,後來乾脆整天在宿舍樓下等,可是他等來了什麼?”蕭筱目光冷冷地指責她。“來了幾個人把你的東西都拿走了,然後告訴他告訴我們,你已經去了美國,可能永遠不會回來。”
“默笙,你真狠。”蕭筱頓了頓,又說,“我永遠忘不掉他當時的樣子,彷彿一下子被掏空了,絕望到了極點,叫人都不忍心看,他是那樣高傲的人,居然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默笙聽得渾渾噩噩,這些事情真的發生過嗎?
“也許他是內疚……”
“趙默笙,拋棄他去美國的是你,該內疚的也是你。”
“少梅,你不明白……”
“我有眼睛會看。”
默笙停住不說了,所有的人都以為是她拋棄了他嗎?明明不是啊!
明明是他說那樣的話……他說他不想再見到她,他說他寧願從來都不認識她,他叫她滾得越遠越好……
明明是他!
告別蕭筱,默笙走在初夏的街道上,腦中仍迴響著蕭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