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祿點了點頭,“秣陵關就是一個小土寨子,火炮轟過去便是,等到關上的發逆潰散,咱們的火槍隊再派上去便是,小心著些,這幾尊火炮還是寧波哪裡我巴巴憑著皇后娘娘的手書要過來的!可別弄壞了。”
“您就放心吧,這寶貝東西我日日都要叫人打理著呢,誰叫這火炮既輕便又兇狠呢?倒是趕得上那海東青的狠勁了!”兩人說話間,那邊的火炮已經上了趟,炮兵點了火信,震耳欲聾的轟隆幾聲,秣陵關上就炸出了幾團巨大的火花。
在私宅裡頭偷偷喝酒的太平間鎮守秣陵關的指揮終於趕了出來,估摸著還剛剛喝的微醺,連頭上的頭巾都歪在了一邊,兩個親兵把他扶上了城牆,還沒等指揮仔細觀望關下的清妖,又是一陣火炮的怒吼,城上的關樓被轟塌了一個角,大火熊熊地在城樓上燃燒了起來,灰塵和木屑迷住了指揮的眼睛,扶著指揮的一個親兵被掉下來的鑽頭砸中了後腦勺,仰面躺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眼見著就不能活了,指揮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酒倒是醒了一大半,但是膽子卻也嚇破了,掙扎著站了起來,在城關上熊熊大火的映襯下,連滾帶爬逃下了關城。
幾炮過後,秣陵關的城牆塌了一半,大門倒在地上,幾個來不及逃跑太平軍的斷手斷腳倒在地上,無力地呻吟著,“火候到了,德山,帶上兄弟們進關,發逆一個也不留!”榮祿冷然開口發令。
“喳!兄弟們咱們進城殺逆賊!”唐德山領了一把美國製的火槍,吆喝著指揮眾清軍進關。
十九、瞞天過海(二)
天矇矇亮,春色盎然的江面上瀰漫著霧氣,雖然是視線不好,可江北的李秀成部的動靜,南邊的水師還是瞧著一清二楚,湘軍的水師自從在湖口盡數燒燬了太平軍的水師,眼下的長江,已經是湘軍的天下了,所以有幾隻船隻還挑釁般地靠近北岸,有一搭沒一搭地朝著李秀成的大營射幾隻冷箭,或是大聲嘲笑李秀成沒有膽子渡江。
曾國荃在蕪湖縣的東邊騎著馬匹帶著一對騎兵巡視,最近從秣陵關過來繞過當塗的零散太平軍自己殺了好些,不過可惜都沒什麼油水,曾國荃遺憾地搖了搖頭,只有把這蕪湖縣攻了下來,據說石達開西征獲得的財物都在這蕪湖縣,曾國荃心裡火熱了起來,恨不得這時候就策馬進蕪湖縣,先把庫房攻打下來慢慢挑選再說。
曾國荃漫不經心地駕著馬往東邊走去,身後的騎兵擺成了扇形四下搜尋,親兵來報,左近都沒發現發逆,曾國荃點了點頭,要不再繼續往東北方向瞧瞧?
正在思索的時候,後來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親兵抽出刀,大聲喝道:“全軍警戒!”騎兵調轉馬頭,朝著蕪湖縣方向嚴陣以待。
“慌什麼,這個方向,必然是大帥派來的。”曾國荃笑罵道,“大驚小怪!”
前頭霧氣之中果然隱隱約約出現了穿著灰色號服清軍模樣的斥候,大家這才鬆了口氣,可那個斥候稟告的訊息卻讓曾國荃的心堵到了嗓子眼。
“九大人!”曾國荃行九,從湘江帶出來的老兵都是這麼叫曾國荃,“李秀成突然領了大部隊從無為縣渡河,這時候正悄悄圍上了大帥的大營,大帥命小的宣召九大人速速回營!”
“好一個瞞天過海!”曾國藩在帥帳中聽得外頭的廝殺聲,苦笑不已,“沒想到李秀成如此精通兵法,先是在江北豎起大旗,自己卻帶了大部隊去上游無兵處渡河。悄悄地來攻我的主帳,想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嘿嘿也不是那麼容易!”曾國藩穿起了親兵拿上來的軟甲,肅然發號施令,“傳令水師,往著李秀成部火炮轟他娘!”
“喳!”
“叫老九回來,我倒要看看,是老九彪悍,還是這李秀成厲害!”
曾國藩拿起了劍,走出帳門,這時候蕪湖縣裡的陳玉成千萬不能攻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