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守得如鐵桶一般。林鳳祥和李開芳的策略,還是守險不守城。他們依託城外東虹橋、法海寺、儀徵、瓜洲等據點,修築營壘陣地,組成嚴密的防禦體系。
陸建瀛自知兵力有限,對手生猛,只是坐戰,等待機會。
機會很快就來了。林鳳祥和李開芳被抽調出揚州,組建北伐軍團,留守揚州的是指揮曾立昌、陳仕保等將。之後陸建瀛屢次出動大軍,終於在太平天國抽調揚州精銳北上救援的時候,將幾乎已經是成為空城的揚州攻下,太平軍在江北,只剩下瓜洲一個孤零零的孤城。
天京、鎮江、揚州的大三角形防禦圈,變形為天鎮瓜(瓜州)小三角形防禦體。變了形的天京大戰場,在清軍南北大營的夾擊中,面臨更加嚴峻的考驗。天京的情形,越來越危險。為了支援西征,天京城內精銳,被大量抽調到江西戰場和兩湖戰場,洪楊憑藉著堅固工事和出色的防禦技能,苦苦支撐了三年,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發逆的北伐已經是有去無回,西征也是無功而返,只有偽翼王石達開堪稱梟雄,在江寧上游打的極為痛快,不僅奪回安徽大部,還在湖口將曾國藩打地落花流水,如今石達開居然回援,瞧樣子就是對著兩座大營來的,咱們的局勢看來是艱難了。”陸建瀛皺著眉頭說道,自己實在是不擅長軍政,如今能把把江北大營勉力維持下來,說實話,一大部分是因為發逆的軍事重心不在東邊,接連都是西征北伐,東邊被忽略了。
江寧將軍祥厚剛剛操練完自己從江寧滿城帶出來的八旗子弟,不在乎茶盞裡頭的涼茶,一仰脖子,就喝了個痛快,放下茶杯,用手背抹了抹嘴角——旗人原本是最在乎形象的,“大帥勿憂,下官這些日子在瘦西湖外頭操練極為勤勉,標下的兒郎們都憋著一口氣呢,想要打回江寧去。”
“你們能有如此志氣,自然是好的。”陸建瀛欣慰地點了點頭,“不過眼下不必看這麼長遠,要先把瓜州打下,瓜州不下,揚州難安!咱們就和對付揚州一般,死死圍住便是!”
“喳!”
瓜洲位於京杭大運河與長江交匯處。宋朝王安石在此作詩: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的故事,幾百年來更是廣為流傳。不是風景吸引人,而是瓜洲扼南北要衝的戰略位置,對陸建瀛、祥厚和陳金綬等人充滿了吸引力。
咸豐四年十月十六日,為防止太平軍北出,陸建瀛隨即將江北大營轉移到瓜洲外圍。瓜洲的太平軍並不打算北出,他們只想在江北保留一個據點,阻擋江北大營與江南大營會合攻打鎮江或者天京。
“東王九千歲的諭旨只有一個字,”守將謝錦章在營中召集眾將,“那就是‘守’字!眾將聽令!開挖三道長壕,引入江水,阻擋清軍進攻;在江面拉起三道鐵索,阻擋清軍水師;長壕內於上中下三洲建營築壘,外面砌石,裡面積沙,阻擋炮火,切勿讓清妖的南北兩座大營遙相呼應,影響我天國大業!”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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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江南江北(三)
咸豐四年十月初五,江西饒州府。
曾國藩站了起來,不敢相信的連連發問:“可是真的?偽翼王,石達開已經回援江寧了?”
“正是,”從湖口打探訊息回來的探子點頭說道,“十月初二,石達開的座船運滿了從江西安徽掠奪來的財物,大船三艘,小船五艘,順風順水,已經望著江寧去了。”
“好好好!”曾國藩以手加額,以表慶祝之意,邊上的胡林翼也是一臉欣喜,“若是此人不在,江西之事大有挽回之意!左兄,你怎麼看?”曾國藩大喜過望,轉過頭問坐在邊上的一個同自己上下年紀的中年男人,此人正是咸豐皇帝下詔要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