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毫不掩飾臉上的失望,不過畢竟關係不同了,如今君臣有別,福晉再不能揪著祁果新耳朵逼她聽話了,只能言語上緩和著敦促,「娘娘別嫌奴才多嘴,您阿瑪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家裡還有仨哥子……」福晉揚了揚帕子,嗨了一聲,「不提家裡指望著您提攜的事兒,就說單單為了您自個兒,眼下宮裡的形勢自不必說,娘娘比奴才明白,蘇塔喇氏還有位皇貴妃,您能不能趕在前頭生下嫡皇子,多少雙眼睛盯著?多少變數存著?甭說是小阿哥,就是位小格格,依娘娘的位份,封個固倫公主總是跑不了的。」
小阿哥,小格格?祁果新想起從前看望月子裡的大嫂子,晌午將過,奶媽子正抱著小哥兒在院子裡頭曬屁股,剛生出來的奶娃娃白嫩嫩的,祁果新上手輕擰了一把,那小屁股墩兒比奶豆腐還要滑……
眼見祁果新越聽心思越飄,福晉恨鐵不成鋼地結束了耳提面命,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娘娘您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福晉這是逼她表態呢。
祁果新遲遲地想了想,覺得福晉說得沒錯處。
祁果新是個遲鈍的人,頭先大婚時她也沒想那麼多,在旗的姑娘到了年齡,嫁那幾位門當戶對的大爺跟嫁皇帝好像沒什麼兩樣兒,外加早年對皇帝的那點少女情愫,她對皇帝也還算滿意。
不過最近上太后那兒請安時的群魔亂舞已經讓祁果新明白了,和那些渾身上下長滿心眼子的蓮蓬妃嬪比起來,算計上她是半分勝算也沒有,再外添上一個貓在背後虎視眈眈的皇貴妃,要想把這皇后之位坐熱乎了,還真得謀一條出路來。
再沒比生孩子更快當的路子了。
道理想通了,成事卻並不容易,祁果新光剃頭挑子一頭熱有什麼用,她很是為難,「福晉,您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萬歲爺只逢初一、十五過坤寧宮來……」
福晉哎喲一聲截斷了她的話,聲調拉得長長的,「奴才的好娘娘喂,萬歲爺不來,您就這麼幹坐著等?您就不能去就就萬歲爺?」
老話兒怎麼說的來著?一語驚醒夢中人,祁果新像是突然才發覺這條新鮮路子似的,瞳仁震顫。
后妃不能亂串門子,她可是皇后,時不時往養心殿裡跑一跑,多麼名正言順的事兒!順帶沒準兒還能博一個賢名兒,何樂而不為?
左右沒留宮人,福晉也顧不得禮數了,湊到祁果新耳邊小聲說:「宮裡規矩大,膳牌也越不過次序去,要是奴才猜得沒錯,今兒皇上多半得翻皇貴妃的牌子了。」
福晉仔細打量了祁果新的臉上的神情,對那份震驚加無措的表情很是滿意,慢悠悠坐回了身子,加上了最後一句重擊,「眼下的形勢斷然不會長久,將來若是皇貴妃不進膳牌了,娘娘又該怎麼辦?」
如今皇帝話裡話外稱皇貴妃為貴妃,宮裡一應也按貴妃的規制來,萬一哪天皇帝鬆了口,皇貴妃恢復成半後的待遇,祁果新再想去搗亂也不成了。
側頭瞧一瞧西洋鍾,差不離到了進膳的時刻了。
祁果新緊蹙著眉,焦躁姍姍來遲,「福晉進宮有程子了,家裡萬事都離不得您,我就不留您下來用膳了。」
她得上養心殿作亂去啦!
匆匆送走福晉,祁果新手忙腳亂換了一身行頭,特特兒囑咐膳房做了一碟翠玉豆糕,祁果新親手捧著,往養心殿去了。
她打著賠罪的名義去,正撞上皇帝用膳,她就順勢留下來一道進膳,直到把翻牌子這事兒攪合了。多麼的順理成章,多麼的水到渠成,祁果新真想誇誇自己,得虧是塊做皇后的好材料,大阿哥大格格定然是她生的沒跑了。
祁果新喜氣洋洋地到了養心殿,榜嘎諢名千里眼,大老遠就瞧見了皇后鳳輦,一溜兒從抱廈躥了出去,擦袖子打千兒問安。
茵陳拿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