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晨瞪著她,他沒想到她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直接和他交鋒,讓他不禁頗為惱怒。
李承毓忽然站起身,“那我就在門外等候。”
聽他一發話,血月這邊的人全都起來退到大堂外面去了。他走出幾步,又回頭道:“殿下,雖然事在人為,但是……若太為難自己就不要勉強。”
她看著他,淡淡一笑,“你都已經說了事在人為,我們還能躲得開嗎?”
因為血月的人先退了,司空晨這邊的其它跟隨臣子也沒有不退出去的道理。
大門一關,司空晨馬上冷冷道:“這下可遂了你的心意。青瀾,朕真沒想到,一夜之間,你竟然變得如此……大膽。”
聶青瀾離開席位,倏然跪倒,“青瀾知道我今日之話必然會觸怒聖駕,但是卻不得不說,請陛下恕罪。”
司空晨一怔,像是己不認得她了,瞪著她看了好半天。
“你……就為了血月那些和你毫無關係的人,竟然要和朕這樣生分?”他的神情冷肅,沉聲道:“青瀾,國土之爭你應該最清楚,前年我們和血月作戰,曾經路過涇川,親手撫摸過涇川的界碑。涇川自古以來都是我們司空朝的地界,血月根本是無權爭的,你聽李承毓今天說什麼搬遷要三年,那根本是緩兵之計!”
她冷靜分析,“陛下說的我當然清楚,但此地界碑一直都不是劃分兩國邊界的唯一標準。陛下應該知道,那裡其實已經有三十年沒有司空朝的人住了,現在住在那裡的,幾乎都是血月國的子民,他們辛苦勞作,男耕女織,才把涇川變成現在的涇川。那裡已是他們的根,豈能說走就走的?”
他冷笑說:“他們不就只有千把人嗎?大不了可以遷入司空國,既然李承毓無能力安置他們,朕可以吸納他們為我司空朝的子民。”
聶青瀾嘆道:“他們說血月話,寫血月字,風土人情皆是血月的血脈,你讓他們驟然改服易族,他們肯嗎?”
司空晨一聽,更是惱怒,“哪有這樣的便宜事?哦,血月派點人佔了我們的地方住下,朕就要拱手相讓?!若日後都是照這樣行事,那司空朝豈不是就要亡了?青瀾,你幾時變得如此天真了?”
她依舊據理力爭,“說到底是司空朝虧欠了那塊土地。俗語說:瘦田無人耕,耕了又來爭,那裡若仍是荒漠一塊,陛下現在豈會這樣在意?”
被一語道破心事,他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瞪著她像是要瞪穿她的身體,好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青瀾,你真是變了,句句都在為血月爭,你忘了你是誰了嗎?”
聶青瀾答道:“我只是在為百姓爭,我當然記得我是誰。我是在司空朝出生長大的,但現在陛下派我到血月,也許日後血月國就是我終老的地方,這兩地的百姓都將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不能有所偏袒。”
司空晨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別拿百姓這頂帽子壓人,你當朕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嗎?你……是為了李承毓!”
這陡然而出的一句話,像撕碎了兩人心中還殘留的一份對彼此的尊重和珍惜,讓她原本平靜的容顏,也不禁因顫抖而碎了那份鎮定。
說出這句話之後,司空晨也知道自己說重了。雖然後悔卻不願意承認,只是閉著嘴等她接話。
大堂中的寂靜,讓聶青瀾將自己的心跳聽得清清楚楚,她從未像此刻這樣認真審視過自己的內心,逼迫自己做出選擇。
良久,她輕輕說出,“陛下……我不知道您派來監視我的人都傳了怎樣的話給您,但是我和李承毓,到現在為止,沒有做任何過分的舉止,我聶青瀾自問也沒有對不起您。”
司空晨聽她說得如此冷靜又淡然,反而有點慌,連忙說:“青瀾,我、朕的意思是……”
“陛下不用解釋。”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