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吞噬了她。
“別哭!”端木驥低喝一聲,立刻將她按進了懷裡。
“不要!”她拚命掙扎,猛推他的胸膛。連哭都不能哭了,她真的是失去自由了。“你放開我啊!可惡!我要哭不行嗎?!”
“會讓人聽見的。”他眉宇籠上一層濃重的鬱色,雙臂依然緊緊地抱住她,不讓她的哭聲逸出。“我帶你進宮。”
“就是你帶我進宮的!我才不進宮!我要出去!”她的聲音悶在他的衣衫裡,還是哭叫不休。“端木驥,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你不要鬧了。”他橫了心,拖她往回走。
“我愛鬧又如何?用不著你來管我,放開!”她發瘋似地捶打他,拿腳猛踢他的小腿。“我要出去啊!再不出去我……我……”
她一口氣接不上來,哭聲戛然中止,一雙圓眸瞪得大大的。
“你怎麼了?”端木驥心驚地扳起她的臉蛋察看。
“我不能呼吸……”她用力喘氣,圓臉讓他扳得仰起,整個人卻是軟趴趴地倚著他,淚水又是撲簌簌掉落下來。
“吸氣,快用力吸氣!”他心急地命令道。
她緩緩地抬眼,向來靈動的瞳眸黯然無神,聲音好弱。“端木驥,求求你,放我出去,我想出去,我待不下去了……”
望著那張無助的淚顏,向來行事果斷的端木驥陷入了天人交戰。
他猜得出她在害怕什麼,他的心更讓她的號哭給揪得死緊,他想幫她,他想安慰她,他想立刻帶她飛出高牆,但是……他不能。
顆顆珠淚滑落她的臉龐,也跌進了他抬著她臉蛋的指掌;淚如泉湧,涕泣如雨,他感覺著那悲哀的溼意,眸光亦隨她轉為憂傷朦朧,指頭緩緩滑移,安撫似地輕柔拭去她的淚痕。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她的哭音漸微,彷彿溺水求援不得,幾經掙扎浮沉後,只得絕望地沉入水中,終至滅頂。
夜黑風高,深秋寒涼,端木驥抬眼望去,寶貴站在旁邊不知所措地哭著,寧壽宮外燈影搖晃,有人探看,只消他一聲令下,就會有一群人過來服侍她,將她照顧得妥妥貼貼的……
他猛然抬頭看天;天是這麼地黑,她是如此地懼怕,他再也不願見她蜷縮在黑暗裡哭泣,如果可以的話——不,不必如果,不用假設,他就是要親自守護她,為她擊退黑夜裡的惡魔。
“你聽著,我帶你出去。”他俯下臉,鄭重地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得答應我,不要哭,不要吵,不要說話,跟我走,聽我的安排。”
“嗚……”她哽咽難語,茫然地看他。
“寶貴,這兒留給你處理。”他轉頭吩咐,聲音壓得更低。“本王帶太后出宮,你絕對不得聲張,明早就會送她回來。”
“嗚……”寶貴惶然不知如何回應。
他不再理會寶貴,手臂一振,將已經哭得虛脫無力的小太后打橫抱起,飛快地奔入了曲曲折折的深宮花徑裡。
疾風撲面,他熱門熟路,避開了巡夜的侍衛,直奔上駟院的廄房。
第七章
她是多麼幸福快樂的小姑娘呀。
孃親早逝,爹加倍地疼愛她,為她請了女紅、琴藝等師傅教她才藝,以彌補孃親不在的缺憾;而每到了中午,爹下了朝,忙完了政事,她就會跑到大門口等爹回家吃飯。待爹飯後小睡片刻,便會在下午親自教她讀書寫字;讀累了,父女倆到院子裡丟石頭玩著,看誰丟得準,看誰將鐵條擊出好聽的清音,看誰打出最漂亮的水漂兒……
爹疼著她、寵著她,她跟著爹讀史,讀過了帝王將相,看過了興衰成敗;對她來說,那是遙遠的文字,她是女孩兒,她不管那些,她只管和爹相依為命,每天開心地笑、痛快地玩、安穩地睡,日子單純得像是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