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鬱清棠說話的時候,程湛兮習慣性配上肢體語言,一會兒捂眼睛,一會兒擺擺手,還從石頭跳下來一個人跑來跑去地表演人和蛇的對手戲。人靜止,蛇就靜止,人一跑,她手臂作流水樣波動,模擬蛇的爬行,追了上去。
滿頭大汗地回來,程湛兮雙手撐在膝蓋上,氣喘吁吁地問鬱清棠,聲音稚氣:「明白了嗎?」
鬱清棠點點頭。
程湛兮:「還怕嗎?」
鬱清棠神色猶豫,如果她說是,她會不會討厭自己?
程湛兮已經在她回答之前說:「沒關係。」她拍著胸脯道,「我保護你。」伴隨而來的還有一個大大的擁抱——程湛兮定義的「保護」的肢體語言。
小鬱清棠眼神裡亮起難以形容的神采。
擁抱是最親密的無聲語言。小鬱清棠很喜歡和程湛兮擁抱,為此她「害怕」的事物多了許多,除了老鼠和蛇,又多了蜘蛛、毛毛蟲、青蛙、壁虎、天牛……
新的一天,新的「害怕」。
程湛兮抱她抱得越來越熟練,鬱清棠也越來越依賴她懷裡的體溫,有時候程湛兮靠在樹下睡著了,她都會偷偷擠進她懷裡,程湛兮的手就會自覺地搭在她背上,輕柔地拍兩下,抱著她一起睡覺。
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間灑下一地碎金。
夢裡花落知多少。
……
二十七歲的女人早已不是六歲時的一塊直板,身材窈窕,前凸後翹,該有的都有,鬱清棠臉枕在她肩膀,耳旁是程湛兮撥出的熱氣,兩人的身體則緊緊地摟抱在一起,切實感受到柔軟起伏的相似曲線。
鬱清棠的回憶被打斷,她將臉從程湛兮肩頭抬起來,筆直地撞進對方幽深晦暗的眼眸裡。
鬱清棠沒來由地喉嚨發緊,想起另一段畫面。
她們在2102的門口,也是抱著抱著就……天雷勾地火。
程湛兮坐在沙發上,她跪坐在她膝蓋兩側,程湛兮一隻手託著她,讓她上升,另一隻手卻扣著她,叫她下沉。
她意亂情迷地仰著細白的脖頸,享受著她的愛意與安撫,意識隨她沉沉浮浮,予取予求。
還有酒店的那天晚上,她帶給她的酣暢淋漓的極致體驗。
鬱清棠主動鬆開抱著程湛兮的手,幅度不明顯地甩了甩頭,將混亂閃過的畫面從腦海里驅逐出去。
如果鬱清棠一開始就知道程湛兮是小時候的那個人,她絕對不會約她去酒店,也絕不會在她面前放任自己的情慾。
為什麼偏偏會是她?
從現在回頭看,她隨便挑的一個人竟然是世界上唯一與她有牽絆,她又最不願意與其發生關係的人。
鬱清棠表情瞬息萬變,程湛兮眸中的深晦漸漸褪去,略微錯愕地望著她。
「鬱老師,你怎麼了?」
鬱清棠臉色微白,搖頭說:「沒什麼。」
程湛兮伸手過來摸向她的臉,鬱清棠下意識避開,程湛兮收回之前她又主動握住她手腕,解釋道:「我在想些事情。」她不希望程湛兮誤會。
程湛兮明顯被她主動的行為取悅了,笑笑道:「那你慢慢想,想完再和我說話。」
鬱清棠:「好。」
程湛兮去飲水機接水,順便幫鬱清棠也接了一杯。
鬱清棠:「謝謝。」
「不客氣。」程湛兮走過的地方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花香味,好聞極了。
鬱清棠聞見,開了個小差地想:唔,長大了還是不一樣的,會用香水了,很女人。
她又聯想起從江寧縣搭汽車回來的那個早晨,她們倆互換外套,程湛兮的胸口被風衣釦子繃得緊緊的。
……好大。
鬱清棠思緒漫無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