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清棠喉嚨動了動,手下意識去拿電腦旁的保溫杯,伸手撈了個空,她將黏在程湛兮身上的眼珠子按回自己眼裡,看清了保溫杯的具體位置,端起來擰開瓶蓋喝了口水,情不自禁地回味那一瞥的驚艷。
……純白的蕾絲款,比外面看起來更豐滿有料。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的鬱清棠連灌了兩口水,喝得急了,不迭嗆咳起來。
辦公室角落裡的兩位年輕女老師,一位咳嗽不止,另一位不住地清嗓子。
化學老師摘下眼鏡,關切地問道:「小程,鬱老師,你們倆是感冒了嗎?這兩天好像又要降溫,注意保暖。」
程湛兮:「知道,謝謝王老師關心。」
王老師說:「你也提醒提醒鬱老師。」
程湛兮:「會的。」
生物老師葛靜給楊莉發私聊:【剛剛王老師讓小程提醒鬱老師,小程老師答得多自然,這不是擺明瞭在一起了嗎?kdlkdl!】
楊莉:【kdl是什麼意思?】
葛靜:【嗑到了!就是說她倆真的肯定是一對的意思!】
楊莉:【那我也kdl】
……
鬱清棠低頭批改作業,一抬頭便能看見桌上花瓶裡的滿天星,淡綠的花枝浸在水裡,生機盎然,菱形玻璃折射出細碎的光,鬱清棠情不自禁地伸手,碰了碰玻璃瓶身,瓶身冰涼。她纖長白皙的手指緩緩地往上走了一些,觸到了小小的淺色花瓣。
這束花是放在講臺上的,她走進去的時候,裡面格外的安靜,底下坐著的學生低垂著頭,想看她又不敢看她。
還有的在做作業,看手頭放著的字跡繚亂的草稿紙,鬱清棠憑藉出眾的視力判斷出是數學題。
鬱清棠其實沒有像程湛兮擔心的那樣,怕再面對學生會傷心或者尷尬,比起這個,她更想知道學生們看到她的感受。
作為班主任,她確實失職,學生想把她換掉情有可原,理智上她完全可以理解。如果校方的處理是不讓她當班主任,讓她繼續擔任任課老師,她大概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至於她自己的情緒,這並不重要。
假如不是程湛兮發現,她都不會覺得自己難過了。
同樣的,她也不會知道看到花那一刻,心裡湧動的陌生情緒究竟是什麼。
悲傷的反義詞是高興。
她想:大概是些許的喜悅和釋然。
程湛兮的手機震了一下。
她拿起來,解鎖螢幕,神情微凝。
[鬱清棠]:程老師,你覺得我應該繼續當班主任嗎?
[程湛兮]:你想嗎?
[鬱清棠]:我不知道
[程湛兮]:你為什麼要當老師?我聽溫老師說你本來可以出國讀博
鬱清棠沒回復。程湛兮抬頭望斜前方的辦公桌望去,鬱清棠雙手捧著手機,眼睛卻看向面前的虛空。
就在程湛兮以為她不會回的時候,螢幕亮起來。
[鬱清棠]:因為沒有區別。
不管是出國讀博,進入科研所,還是回校任教,當一個小小的園丁,或者進入任何行業,對她來說沒有任何不同。
她像浮萍活在這個世上,隨波逐流,沒有來處,更無所謂歸處。
程湛兮赫然抬眼,鬱清棠發完這句話就放下了手機,拿起了紅筆,開啟面前的作業本,熟練地批改。
程湛兮慢慢地靠進了椅子裡,肩膀頹然落下,深深的無力感籠罩了她。
一個自我封閉的人,再多的光和熱,只要她不主動開啟口子,沒有陽光能照進去。
中午放學,程湛兮和鬱清棠一塊去食堂吃飯。
程湛兮心事重重到鬱清棠都忍不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