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臺鹹魚小姐姐把桌面上的手藏到下面,沖走過來的二位打招呼:「程小姐……」她差點兒沒認出來旁邊低著頭的鬱清棠,停頓了兩秒,方說,「鬱小姐,晚上好。」
程湛兮大方笑道:「晚上好。」
鬱清棠停下來,眼睛看了看她,微不可察地點頭。
鹹魚小姐姐寒暄了句:「兩位出去跑步嗎?」
程湛兮說:「是啊。」
她邊說著跟著鬱清棠出門的步伐,出了樓門。
泗城的空氣品質還算好,能看到天空裡的星星簇擁著月亮,路燈照不到的地方亦是一片皎潔月光,蒙上了一層銀輝。
鬱清棠把臉從領口裡抬起來一點,月光下眼珠越發漆黑,問道:「十分鐘從下樓開始算還是跑步開始算?」
「都行,我聽你的。」
「下樓開始算吧。」鬱清棠本著速戰速決的目的說。
「那我們從現在就得開始跑,第一段路程,先跑到天鵝湖吧。」程湛兮怕她拘謹,說完便小步倒退著跑,看到鬱清棠抬腿,她轉過身去,在前面領路。
為了照顧鬱清棠的體能,她刻意放慢了速度,不時回頭看看對方。
可能一百米不到兩百米吧,她就聽不到後邊的腳步聲了,回頭一看,鬱清棠停在不遠處的路燈下。
程湛兮:「?」
她走近了,發現鬱清棠在大口喘氣。
程湛兮:「……」
程湛兮儘量忍住笑意,溫柔問道:「鬱老師累了嗎?」
鬱清棠白皙的臉頰泛紅,但有運動的因素遮掩,順理成章,她不逞強,道:「有點,跑步和走路感覺不大一樣。」
週日走山路的時候她也有點氣喘,當時沒覺得有這麼累。
程湛兮順著她的話道:「是很不一樣。」她還體貼地給鬱清棠找了個臺階下,「平時不鍛鍊的人剛開始鍛鍊都這樣,正常現象。」
鬱清棠:「那我們歇一會兒?」
程湛兮說好。
跑了兩百米不到,歇了兩分鐘。
第二個兩百米,鬱清棠岔了氣,她手按著右下肋,眉頭緊擰,臉部肌肉疼得輕微扭曲。
程湛兮不敢再帶她跑步了,兩個人溜達到天鵝湖,又溜達回來,程湛兮第一次夜跑連一滴汗都沒出,鬱清棠不用提了,臉色又白又紅,白的是她本來的膚色,紅的是尷尬的。
兩人在樓道口互道晚安,各自回家洗澡睡覺。
程湛兮補了幾組室內鍛鍊,踩了半小時橢圓機,消耗今天多餘的熱量。鬱清棠一個人在客廳,用冰涼的手背給自己越來越燙的臉降溫。
運動是一件需要正面激勵的事,和本身的能力相輔相成。如果一個人自身擅長運動,她愛上運動的可能性就會大大增加,相反則會產生牴觸心理。鬱清棠把淺灰色運動服脫下來,丟進了洗衣機,看都不往那邊看一眼。
她鮮少有真正討厭的事物,跑步現在算一項了。
鬱清棠去廚房倒了杯水,給自己消了消氣,她拿著睡衣走向浴室,路過洗手間的鏡面,微微一愣。
鏡子裡的她正無意識地鼓著腮幫子,像個鬧脾氣的小女孩。
鬱清棠抬手摸上自己的臉,指尖自上而下劃過臉龐。
她閉了閉眼,恢復了平靜。
浴室的水聲響起來。
腦子依然一團亂,噴薄的被剋制,混沌的相纏繞,鬱清棠閉著眼睛在臥室床上幹躺了幾個小時,鬧鐘響起,她從那種似睡非睡的狀態裡清醒過來,捏了捏眉心,支起上半身靠坐在床頭,開啟了自動窗簾。
天亮得越來越晚,屋外漆黑一片。
鬱清棠按部就班地洗漱換衣,穿戴整齊後從2101出來,對面的大門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