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虧加內疚的鬱清棠問:【程老師中午想吃什麼?】
程湛兮:【想睡覺[困]】
鬱清棠:【你上午沒課要不就別來了吧,直接在家睡覺,我給你帶午飯?】
程湛兮從善如流。
[程湛兮]:好,謝謝鬱老師
[程湛兮]:[照片]
鬱清棠點開大圖,是架在河邊的可摺疊畫架,旁邊放著黑色的工具箱。
泗城河道蜿蜒,有很多地方都有河,城外還有一道古護城河。鬱清棠好歹是本地人,放大看細節,從畫面背景裡的建築物判斷出來程湛兮去了老城的梨蒲區,和她外公外婆家只隔了兩條街。
再不遠處就是泗城市政府保護完好的古鎮。
梨蒲區。
青草尖微晃的露珠被陽光曬乾,一隻穿著白色運動鞋的腳從旁邊路過,白色的運動長褲包裹著修長筆直的腿,程湛兮背上背著畫架,單手提著油畫箱,繞過一條長椅,從公園的小河邊走了出來。
迎面走來一對老夫妻,頭髮都是白多黑少,髮根透著銀色,男的幾乎髮絲全白,看年紀都在七旬以上。
老先生坐輪椅,老太太在後邊推,不緊不慢地走著。
身為一個畫家,程湛兮習慣性觀察見到的人、事、物,積累素材,便多瞧了幾眼。
那對老夫妻也同時向她投過來視線,兩人俱是一怔,之後有點恍惚的樣子,看著她走近。
程湛兮和那對老夫妻錯身而過。
待程湛兮走遠了,方文姣回頭瞧她背影,清晨的霧早就散盡,她走在陽光中,卻也像走在白霧裡,看不真切。
方文姣眼睛濕潤了一下。
鬱清棠的外公拍了拍妻子的手,嘆氣說:「走吧。」
回到家裡,方文姣在鬱辭的遺照前給她點了三炷香,檀香繚繞,她在靈堂前虔誠閉目,嘴裡念念有詞地說著什麼,空氣裡傳來輕微的啜泣聲。
外公坐在能看到外面的窗戶前長久地出神。
院子裡的風穿過小竹林,嗚嗚地響著,一年又一年。
程湛兮把機車停在地下車庫裡,熄火拔出鑰匙,往負一樓電梯口的方向走。
她身形驀地一頓,腦海里沒來由閃過方才那對老夫妻的形象,湧起一分似曾相識的感覺。
程湛兮蹙了蹙眉,從記憶裡搜尋,確定自己沒見過這對老夫妻。
程湛兮暫時將這事拋之腦後,上樓。
客廳茶几上放著設好鬧鐘的數字時鐘,怕鬱清棠睡過頭耽誤上課,程湛兮出門前給她留了個鬧鐘。
一進門就聽到鬧鐘在叫——因為沒人關閉它,隔一段時間就要響,程湛兮把鬧鐘關了,東西放進畫室裡,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後出來洗澡。
她有意延緩了速度,洗完澡已經11點過後了,睡也睡不了多久,索性待在畫室裡整理近來畫的畫,打掃衛生。
叮咚叮咚——
程湛兮帶上畫室門,說:「來了。」
她開啟大門,鬱清棠提著幾個紙袋子站在門口。
程湛兮給她拿了雙拖鞋,彬彬有禮地笑道:「請進。」
鬱清棠換上拖鞋,把袋子給她拿到餐桌上。
兩人一塊把午餐從袋子裡拿出來,餐盒精美,賣相精緻,一看就不是食堂出品或者路邊隨便買的。
程湛兮看了看紙袋上印的logo,印象裡是某消費較高的私房菜餐廳,她拿出手機要轉帳:「多少錢?」
鬱清棠道:「不用,我請你的。」
程湛兮不堅持,說:「好吧,下次我請你。」她坐下來拆開筷子,隨口問,「鬱老師吃午飯了嗎?」
「吃過了。」
「還能再吃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