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緊了自己的指節,指骨泛白。
過了好一會兒,鬱清棠才鬆開手指,不動聲色調整好情緒,回答程湛兮:「怎麼了?」
程湛兮聲音柔和地問:「你覺得向天遊和肖情有什麼區別?」
區別?
鬱清棠聽到這個問題有些不解,要論區別,這兩個人除了都在一個班年紀相仿外,其他都大相逕庭。肖情內斂,向天遊外向,家境和成績更是截然相反。
程湛兮不緊不慢地補充解釋:「我是問,是因為向天遊調皮搗蛋,才會有向康那樣的父親,還是因為肖情聰明乖巧,老天爺才給了她一個肖春金那樣雖然貧窮卻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她的爸爸。」
鬱清棠第一時間覺得這很荒唐,淡聲反駁道:「當然不,孩子出生在什麼樣的家庭,不是他們自己能決定的。」
「但大部分家庭不幸的孩子,都在用大人的錯誤懲罰自己,一輩子也無法擺脫家庭的陰影。」
鬱清棠長睫微顫。
程湛兮故意停頓了一會兒,目光下移,看向月光下鬱清棠緊抿的薄唇,道:「比如向天遊。他想用自己的努力讓父母看見自己,所以拼命地學習拼命地學習,努力考到年級第一,想讓離婚的父母依然能夠愛他,但他失敗了。」
鬱清棠輕輕地呼吸著。
程湛兮接著道:「他們先後組建新的家庭,有了妻子,有了丈夫和女兒,向天遊怎麼努力都看不到希望,所以他開始自暴自棄,想利用自己的叛逆來吸引父親的關注,他也失敗了。他只好裝作麻木不仁,每天戴上面具保護自己,好像這樣就不會難過,也不會心痛……」
鬱清棠低聲打斷她:「程老師。」
程湛兮適時停下:「嗯?」
鬱清棠聲線漠然:「我困了。」
程湛兮依舊溫柔地說:「睡吧,晚安。」
「晚安。」鬱清棠把被子拉到肩膀,手收進被子裡,合上了眼睛。
過了許久,隔壁床傳來的呼吸均勻綿長。
鬱清棠睜開眼睛,靜靜地看向窗臺的月光。
程湛兮的生物鐘比鬱清棠早,翌日睜眼的時間窗外還是黑的,她摸黑爬起來,摁亮衛生間的燈,輕手輕腳地洗漱。
鬱清棠的睡眠不算深,尤其是在外面,不敢睡沉,所以程湛兮剛起來的走動聲便把她吵醒了。
她撈過手機看了眼,時間還早,平躺在床上聽著洗手間的動靜。
早上醒來,房間裡有另外一個人的感覺對她而言很陌生,也很奇異。
不知道閉眼躺了多久,程湛兮出來了,給臉拍水和乳液的聲音傳進耳朵,鬱清棠眼睛睜開一條縫,從狹窄的視野裡看到程湛兮站在電視機前的桌子邊,長身玉立,衛生間橘色的光亮透出來,周身鍍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程湛兮給自己擦完臉,發現鬱清棠醒了,目光平靜地看著自己。
這引起了程湛兮某些距今很近的聯想。
她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
長衣長褲,整整齊齊。
程湛兮不著痕跡鬆了口氣,自若笑道:「鬱老師起床嗎?」
鬱清棠支起上半身,簡潔道:「起。」
程湛兮:「那我先整理揹包,等你洗漱好我們直接就走了,外面應該有開著門的早點攤。」
鬱清棠頷首。
她裡面穿了件黑色襯衣,勾勒出的身材玲瓏有致,神色清冷禁慾,別有一番風情。
程湛兮目光追著她的背影,待她消失在洗手間門口才戀戀不捨地收回視線。
咔噠——
裡面傳來一聲落鎖聲。
程湛兮表情瞬間變得複雜,綺念蕩然無存。
鬱清棠到臺盆前洗漱,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