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的邱老師停頓了一會兒,道:「我記得你,小程是吧?有什麼事嗎?」
程湛兮不自覺地放輕了呼吸,道:「我有件事想問您,有個叫鬱清棠的,年紀和我差不多,二十七八歲,她是不是也是學校的義工?我和她是朋友。」
邱老師說:「是的。」
程湛兮:「她是經常去嗎?」
邱老師想了想,含糊說:「還行。」
沒等程湛兮再開口,邱老師道:「還有別的事嗎?」這意思就是催她掛電話了。
程湛兮識趣,說:「沒有了,謝謝邱老師。」
邱老師:「不客氣。」
聽筒裡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她和邱老師不熟,出於保護義工隱私的立場,邱老師不可能和她說更多,不是她說是朋友邱老師就信她們是朋友的,防人之心不可無。電話裡能瞭解的資訊也有限,程湛兮決定有空親自去趟特殊教育學校問問。
能做義工的地方那麼多,為什麼她偏偏選擇特殊教育學校?
自己是想找默默,她呢?難道她也在找人?
默默……
程湛兮腦海中電光石火閃過一個猜測,緊接著又將它打消。
鬱清棠不可能是默默,她既不是聾啞,也不會手語。再說了,天底下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她念念不忘二十多年的小夥伴正巧出現在她的眼前,還成了她的心上人,編劇都不敢這麼寫。
程湛兮找了默默十幾年,一直杳無音信。其實她內心清楚,重逢的可能無限接近於零。
但她始終沒有放棄尋找,一方面原因是這件事給她帶來的印象太深,長久以來已經成為她心中的執念;一方面她總是想著萬一呢?只要她活著,她們就有再相遇的可能,哪怕幾十年後白髮蒼蒼,她見到默默同樣滿頭白髮,三代同堂,哪怕對方早已忘記了她,她也想確定,她還活著,她也希望,她這輩子過得很好。
也許她們還能一起約著去跳廣場舞,做最靚的姐妹花。
程湛兮想到這裡笑了笑,眼眶輕微濕潤。
理智告訴程湛兮不可能,但一絲疑慮卻就此埋下。
無論如何,她都是要去一趟特殊教育學校打聽清楚的。
邱老師結束通話電話,雙手繼續在面前的鍵盤上打字,處理學校的事務。
她放在鍵盤上的手忽然停了下來,思量片刻,拿過旁邊的手機發了條訊息出去。
高一年級組辦公室。
鬱清棠拿起亮了下螢幕的手機。
邱麗:【有個叫程湛兮的人向我打聽你,是你的朋友嗎?】
鬱清棠手指抬起來,眸光沉靜如水,過了幾秒打字道:【她問你什麼了?】
邱老師把她們倆簡單的兩句對話說了。
鬱清棠:【沒事,她隨便問問,謝謝邱老師告知】
邱老師:【不客氣,你這週末來嗎?】
鬱清棠:【不了,得帶學生去歡樂谷】
邱老師:【你現在也當老師了?】
鬱清棠:【嗯】
鬱清棠獨來獨往,性格孤僻,就算在特殊教育學校,相熟的也只有帶過她的班主任王老師,和其他人交集不多,很少有人知道她在那裡上過學,包括行政部的邱老師。
兩人客套了幾句,便結束了對話。
鬱清棠靠進椅子裡,閉上了眼睛。
「上午好。」程湛兮踏進辦公室的門,好似陽光熱烈照了進來,整間辦公室都明亮了不少。
「上午好。」老師們紛紛笑著打招呼。
鬱清棠慢慢睜開了眼睛,程湛兮已走到她面前,往她桌上放了一盒牛奶。
鬱清棠看著她。
程湛兮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