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清棠心跳一滯,巨大的驚恐襲上她的心頭,讓她周身血液彷彿瞬間失去溫度,手腳都冷透了。
程湛兮在不遠處停下,回身舉起手機,卻見鏡頭裡的鬱清棠失魂落魄立在原地,神情怔怔,又彷彿蘊含著莫大的悲傷。
程湛兮:「鬱清棠?」
鬱清棠轉動毫無生機的眼珠看著她。
程湛兮走回來,眼底浮上擔憂:「你怎麼了?」
鬱清棠眼珠不動,說:「我沒事。你怎麼……」她緩了緩,才剋制住聲音裡的顫音,讓自己平靜地問道,「突然跑掉?」
程湛兮揚了揚掌中的手機,說:「我只是想給你拍照。」
她神色閃過一絲懊悔。
她知道鬱清棠沒有安全感,怕她消失,但沒想到只是一個小小的舉動,她反應會這麼大。
「對不起,下次不會了。」程湛兮重新握住她的手,認真承諾道。
「沒事。」鬱清棠知道是自己大驚小怪,是她的問題,和程湛兮無關。她什麼都不需要改變,不需要為了照顧自己脆弱的內心變得小心翼翼,她是高懸九天的明月,自己只是匍匐在地的信徒,吻一吻她灑落人間的月光。
「我沒事。」鬱清棠重複了一遍,神色恢復如常,「你拍吧。」
程湛兮確認她表情無異,才慢慢走到先前的位置,舉起手機給她拍了幾張照片。
程湛兮招手讓她走過去,把照片給她看。
「拍這個做什麼?」
「寒假見不到你,看看照片也是好的。」程湛兮已經完全適應了面前這個人是她的心上人兼兒時玩伴,道,「我這些年來特別後悔以前沒有和你拍照,連你長什麼樣子都記不起來。」
鬱清棠也回憶起那段童年時光,表情柔和道:「嗯。」她笑起來,說,「其實我也是。」
程湛兮把手機裝回口袋,邊走邊道:「有空我們回一趟鄉下吧,故地重遊,唔,不知道那座山還在不在,在的話我們去溪邊玩水泡腳,春天或者秋天去,夏天不太熱的時候去也行。」
鬱清棠眼睛裡有了嚮往,那雙烏眸顯得越發清亮。
「好。」
「我採束野花送給你?你送過我我沒送過你,對你不公平。」
「……也不用這麼計較?」
「用的用的。」
一樓前臺小姐姐看到玻璃門被拉開,相攜進來的兩道人影,端出甜甜的笑容,道:「兩位中午好。」
程湛兮神采飛揚地和鬱清棠說著什麼,鬱清棠含笑以對,什麼都說好。
剛吃完午餐的前臺小姐姐打了個飽嗝。
聊了一路的兩人在走進電梯口前停下,同時回過頭來,程湛兮說:「小姐姐,你剛剛是不是和我們說話了?」
前臺點點頭:「兩位中午好。」
程湛兮和鬱清棠同時綻出笑容:「中午好。」
兩人一明艷一淡雅,像兩朵扶風開到極致的花,依偎在一起。前臺一時只覺炫目,再回過神兩人已經消失在電梯口了。
週一下午,七班體育課,也是本學期最後一節體育課。
同學們表現得非常捨不得,好好的一節體育課,氣氛渲染得越來越濃,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童菲菲雙目含淚。
程湛兮忍不住打斷道:「差不多得了,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放寒假你們就野瘋了,說不定連我姓什麼都不記得。」
童菲菲抱住程湛兮胳膊,把臉貼在她肩膀上,說:「不會的不會的,我一定天天想著你。」
程湛兮:「謝謝啊,鼻涕別擦我衣服上。」
童菲菲撲哧笑了:「哪有鼻涕?」
其他女生也吃吃笑作一團。
邢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