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頤三人站在紅毯盡頭的左側,衛庭玉拖著病體,也立在右側。
無論過程如何,他達到了他的目的,為了維護這份成果,他今天必須出現。
程湛兮和鬱清棠的手分別放到了兩位父親掌中,
鬱清棠體溫偏低,觸到衛庭玉的掌心仍不免冰了一下。她抬起眼瞼,看向面前陌生極了的男人,衛庭玉為了氣色好看,有專人替他上妝,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依稀能瞥見年輕時的翩翩風采。
衛庭玉沒有看她,和程頤互視一眼,分別牽著女兒上了臺。
兩位家長分別講話,說一說自家孩子,誇一誇對方的孩子,把自家孩子託付給對方,程頤情真意切,衛庭玉也演得逼真。
鬱清棠在他身邊聽得恍惚。
如無意外的話,這應該是她今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從衛庭玉那裡聽到這些話。
他就要死了。
挽住自己胳膊的手臂力度忽然收緊,衛庭玉流暢的演講停頓了半秒,旋即若無其事地接了下去:「我的女兒,我希望她一輩子快樂無憂……」
下了臺,衛庭玉低頭看了眼鬱清棠的手,再看了眼鬱清棠。
衛庭玉雖病入膏肓,但他的瞳仁依舊烏黑而清澈,歲月帶走了他的青春,但沒有帶走他的眼神。
鬱清棠鬆開手,站在他身邊,沒有開口。
程湛兮擔憂地看過來。
鬱清棠抬眸回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訂婚宴按部就班,衛庭玉以病體不堪不由,退了席回去休息。衛庭玉回去了,還有她幾個獻殷勤的叔伯,爭著充當鬱清棠的家長。
程湛兮和鬱清棠滿場走動,鬱清棠的杯子裡除了第一杯是酒,後來倒的都是清水。
程湛兮坐在轎車後座裡,拉過鬱清棠的手,和自己的左手擺在一起,看她們倆同款的訂婚戒指,情不自禁地彎起眼眉。
比女朋友更進一步了,現在是未婚妻。
程湛兮把後座的燈開啟,舉起手機道:「我拍個照。」
她把兩隻交疊在一起的手發到了朋友圈,朋友們紛紛評論「嗝,飽了」「快逃!」「她來了她來了,她帶著新鮮的狗糧走來了」。
程湛兮點開自己的微信頭像,是兩枚鑽戒,她曾經把三枚鑽戒放在一起,設成了頭像,想紀念一下並且炫耀獨特的求婚。但是收到不止一條私聊問為什麼會有三枚鑽戒,程湛兮雖然愛秀,但是不想麻煩地挨個解釋,換回了兩枚。
兩人回泗城前先寄了一個大包裹,裡面裝的是喜糖。
辦公室老師人手一份,教導主任,一樓值班輪崗的兩位前臺小姐姐,小區門衛,鬱清棠老城區家那邊的鄰居……最不能漏掉的就是七班的同學們了,童菲菲在鬱清棠休假回來以後被叫去了辦公室。
童菲菲敲了敲辦公室的門:「鬱老師。」
鬱清棠說:「請進。」
童菲菲一不是班幹部,二沒有犯錯,三成績平穩,所以她出現在這裡是有點懵逼的。
她看著鬱清棠放下鋼筆,從辦公桌後面拖出了一個蛇皮袋。
「?」童菲菲指了指自己。
鬱清棠點點頭,淡道:「把這個拿回去吧。」
童菲菲拎了一下,嚯,還挺沉。
這是要讓自己捲鋪蓋回家的意思嗎?
童菲菲:「我可以拉開看看嗎?」
鬱清棠語氣還是淡淡的,說:「可以。」
童菲菲把拉鏈一拉,往裡一看,五官刷一下綻開了,眉開眼笑。
童菲菲:「嚯!這什麼呀?」明知故問。
「喜糖。」鬱清棠笑著說,「拿回去分給七班的同學們,你知道他們都在哪個班吧。」
童菲菲拍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