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不怪大家有情緒。
畢竟之前的隊長剛剛調走,新來的這位又是空降,多少會有些……
偏偏又撞了大案,也是大家都討厭的雨天,很多該有的痕跡被沖刷了個乾淨。
偏偏季和還捨近求遠,似乎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不能溝通的人不是我……」田建國算是勉強被安撫過了,見陸亦然還在笑,到了嘴的話只好生生嚥下去。
「查案子嘛,自然要從最可能的疑點開始查起。我們在案發現場找到了指紋,經過系統比對,也查到了嫌疑人。拋屍的點也查到了,很明顯就是那裡,現場草木的倒伏情況什麼的都很明顯。」
「他和死者認識,有進入家裡作案的可能。之前發生過衝突,也有矛盾。而且這人還脾氣暴躁,經常一言不合就動手。還曾因為打架,被轄區的派出所查到、拘留過。這通渠水瓶身上的指紋就是他的,很明確的物證。」
「我昨天帶人去找他,還隔著幾十米就撒開了跑,很明顯是在心虛啊。」
「但季隊卻放了這些明顯的線索,直接認定了死者的丈夫李先生才是兇手。」
「李先生他……」
「好了。」見人越說越激動,陸亦然連忙做了個制止的手勢,瞄一眼季和,再轉回來。
「我知道您的意思,根據問詢和走訪調查的結果來看,李先生的性情溫和,更是鄰居口中的老實人。而且他們夫妻恩愛,少有爭吵。」
「他以前在一家飯店做廚師,目前離職在家,負責家務事。作息也很穩定,晨練、買菜、做飯甚至扔垃圾都有固定的時間。」
「其他方面也不錯,會把做完飯剩餘的材料拿來餵養小區裡面的流浪貓,挺善良的。」
單純來看,不像是兇手。
陸亦然還試圖應和幾句以求安撫,田建國卻是立刻接了話茬,神情激動。
「根據屍檢結果,受害人是在大前天,也就是3月10號那天,早上七點鐘左右死亡的。鄰居表示那個時間段李先生不可能在家,他一般就在那個點去超市買菜,那天也沒有例外,他親眼看見的。」
「那個位置是在城郊,小區的攝像頭都年久失修,成了擺設。但季隊卻精確到說兇手穿著灰色的t恤的程度,但勘查的時候我們也仔細搜過了,沒有找到那件衣服。」
指紋。
人證。
動機。
以及關於衣服的矛盾點,似乎都在表明著事實。
不知道季和為什麼……
陸亦然一時間連自己也說服不了,一轉頭恰好撞見人在看他,就更說不出話來了,只好再次擺出招牌笑容,「季隊別介意啊,田叔他也是好心,沒有別的意思。」
「所以呢?」
季和還是很平靜。
但打過來的目光,卻似乎有攝人心魄的能力。
沒來由地,陸亦然沒敢對視,只笑,硬生生轉了話題,「哦,對了,你之前提到嫌疑人嘴角有顆痣對吧。」
「嗯,和李先生的那顆在同一個位置。」季和答。
他的表情看似緩和了,又似乎沒有。陸亦然又朝四周轉了一圈,見沒人有說話的意思,只好再轉回來,「那請季隊繼續說吧,開完會以後會把他請來重新問詢。」
「首先。」
季和終於主動開了口,也沒再盯著臺下,只是隱約皺眉,「關於指紋的問題。」
這聲音如同外面的冰雨一般,冷淡而清冽,眾人的目光都不自覺朝他忘了過去。
「案發地點在李先生和受害人的家中,這是他們長期居住的環境,自然會發現他們大量的指紋。能在通渠水的瓶身上找到,並不奇怪。他本身就負責做飯、清理廚餘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