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厘米,終於看起來像個正常孩子,原本萎靡不振的成績,也漸漸有了起色。大多數時候,他還是沉默寡言的,只在班主任生日那天,他在她家小心翼翼吃完一塊生日蛋糕,把親手畫的一張賀卡交給她。賀卡上寫著一句話:“老師,我長大以後,一定會報答你。我發誓。”班主任看得直掉淚。
可是好景不長,初二的時候,班主任要調走了。新來的是個二十七八歲的男老師,叫杜鐵,師專畢業,長得很英俊。班主任特地囑咐杜鐵,重點照料林清巖,還偷偷留給杜鐵一筆錢,雖然不多,但足以充當林清巖一個學期的伙食費。杜鐵滿口答應下來,看林清巖的目光和藹得像春風明月。
之後中午放學,杜鐵都讓林清巖去自己的單身宿舍。教師食堂只花一塊錢,就能打一大碗飯菜,所以他每天都多打一點,分給林清巖。而清巖每週都會從家裡菜地,摘新鮮的蔬菜送過來。放學後他如果跟爺爺去拾易拉罐和礦泉水瓶,得了一塊兩塊,也全交給杜鐵當生活費。杜鐵都收了,摸摸他的頭,誇他懂事。
那件事發生在夏天的一個午後。他照例捧著餐盒,去杜鐵那裡。那天的天氣特別熱,杜鐵只穿了條短褲,露出白皙寬大的背,坐在床上看電視抽菸,電風扇嘩啦啦的響。
林清巖捧著飯盒,坐在小凳子上吃飯。過了一會兒,忽然發現杜鐵微笑看著自己:“你一個男孩子,怎麼一點都不出汗?”
彼時林清巖十三歲,臉也已經長開了。他的面板隨母親,是那種非常細緻非常均勻的白,修長的眉眼就像墨筆畫在臉上。聽到老師的話,他的臉微紅,只笑笑不說話。
吃完飯他要回教室,杜鐵拍拍他的肩膀:“在這裡午睡吧,你睡床上,我還要準備教案。”
林清巖怎麼好意思,當然說不用,杜鐵把他往床上一按,自己起身坐到桌子前面,開始工作。
比起太陽炙烤的教室,鋪著涼蓆、風扇正對著吹,真的很涼快很舒服。林清巖很快就睡著了。他還做了夢,夢到自己站在水田裡,太陽就在頭頂,熱得不行。忽然有一隻魚從田裡跳起來,一口咬住了他的大腿根,還往褲襠裡鑽,令他又癢又尷尬……
林清巖睜開眼,首先看到窗簾拉上了,屋裡很昏暗。然後他感覺大腿有點涼,低頭一看,杜鐵高大的身影就坐在床邊。他穿的是爺爺的短褲,很寬大老舊,杜鐵的手就從敞敞的褲腿伸進去,正在揉他的屁股。
四目凝視,杜鐵的臉有點紅,眼神也怪怪的有點嚇人。屋內這麼安靜,林清巖卻像被人丟進昏暗湍急的水流裡,懵然又恐懼。
“清巖,老師是想……”杜鐵的話沒說完,他已經一腳踹在他的心口,跌跌撞撞下床,拉開門就跑了出去。
剩下一年半的初中時光,林清巖過得非常艱難。
杜鐵沒膽子強迫他什麼,但他再叫林清巖去自己宿舍,林清巖從來不去。甚至叫他到辦公室,如果辦公室只有杜鐵一個,林清巖會掉頭就走。從這天起到初中畢業,林清巖沒有跟他再說過一句話,即使上課時點名提問,他都是執拗而沉默的。
杜鐵當然也給了他回報。他的座位被調到最後一排,被一群人高馬大、不好好學習的孩子擋住,很多時候聽不清老師講什麼,看不到黑板內容,成績直線下降;於是更給了杜鐵批評他的藉口,當著全班的面罵他不求上進,只知道學壞,對不起他和前任班主任的培養。
而杜鐵看他的目光,也總是冷冷的、譏諷的,就像陰險的蛇,沒膽子正面攻擊,只敢暗地裡咬你一口。
……
有一天,學校傳達室的大伯叫林清巖接電話。
是前任班主任打來的。她的聲音溫和如昔,只是林清巖比從前沉默了很多。
講到最後的時候,班主任卻哽咽了:“清巖,你怎麼學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