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宴會上的人說起,那男人挺有權勢的,平時有事沒事便叼根香菸戴副墨映象個黑社會似的。旁人見了對他的第一印象雖不太好,但實際上他和上海的許多達官權貴都走得近混得熟,也算得上是個有臉面的人物,很多人都巴不得多奉承恭維幾句呢。”宦淑輕輕笑了笑。
明睿繼續道:“還聽說他平時裡也沒什麼抽菸喝酒的不良嗜好,就是好色,四十多的人了到現在也不成家,愛‘玩’,喜歡到處浪蕩,見了模樣兒好點的整個人就把持不住。”她說罷又舉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宦淑一甩她的波浪捲髮,“切”了一聲。這赴宴的人還真是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什麼型別都有——倒像個動物園,猴子、熊貓、獵豹、金魚、華南虎、蟑螂、老鼠……應有盡有。宦淑心中暗道。
她轉而繼續手握高腳杯的跟搖晃著杯中的紅酒,杯光酒影,觥籌交錯,湯匙碰碗聲,筷子相撞聲,還有侍者們的招呼聲,賓客們的喧譁聲,聲聲入了宦淑的耳。她在桌旁兩眼放空地叉起一瓣又一瓣的獼猴桃,誰說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滋味是好的?宦淑驀地感覺,自己似乎厭棄這熱鬧的宴會,就嚮明睿推說身體不適要出去透透氣。原本還想拉上明睿一起,但明睿捨不得桌上“殘餘”的美食,堅持說不去。宦淑拗她不過,還想跟她爭論什麼 ;,明睿馬上揮著手臂戀戀不捨地要將她送走。
細細想來,也不過是幾個小時之內的事情,宦淑卻像是參演了莎士比亞的一齣戲劇一般,情緒一波多折,極具戲劇效果。鎏金的燈光下,林振宇和倪潔依舊並排站立著,雙雙舉杯和那高貴的“鐵夫人”興致盎然地交談,那神態倒好像要向天下人昭告他們才是伉儷情深的一雙一樣;徐豔婷的臉龐濃妝豔抹妖豔可觀,但即使是把粉搽成白雪的顏色,粗壯的毛孔裡也還透出點點的雀斑來;明睿的肚子彷彿被掏空了,雙手忙忙碌碌的,簡直像是要往裡面塞進去一頭黃牛一樣,她肯定是顧不得旁人用怎樣驚奇的眼光打量她了,失了風度事小,沒吃到食物事大;而方才那嬌小玲瓏面目清秀的小姑娘已經放下了切糕點的刀叉,早就不知躲到什麼地方和她的情郎說悄悄話去了;有的人相互談笑著,有的人像一尊雕塑似的坐著,有的人忘情享受美食,有的人放眼眺望這黃浦區的美麗夜景。
宦淑笑了笑,便提著包拿著外套走出了那宴會廳的大門。類似禮儀的門童向她鞠躬道:“請您慢走,歡迎下回再次光臨。”
她拉一拉斜跨在肩上的皮包,一甩她的波浪捲髮,頭也不回就徑直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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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宴會還未結束,就這麼遭遇不測心情不爽地走出來了。宦淑,沒有去湊浦江遊覽船的熱鬧,也沒有去倚在江岸欄杆上找一個誰說閒情話,就閒庭踱步在外灘大道上。燈光迷離,火花閃爍,空氣裡充滿著燈火和光影的氣息。江邊的建築物發散出耀眼的火光,江水被映照得五顏六色,她面朝黃浦江,氤氳溼潤的水汽迎面拂來,從咽喉呼吸道一直沁入她的肺腑,使她心底被壓抑了的虛榮得到了極大的解脫和釋放。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氧氣,頓時覺得身心一陣輕鬆,剛剛所受的屈辱和奚落頓時便煙消雲散。
“愛慕虛榮的心還是要時常保持著的,不管它能夠在何時何地何人面前得到釋放。”——宦淑這般胸襟開闊地安慰著自己,隨後便心情愉悅地將那東方明珠好好欣賞起來了。
遠遠望過去,它都是華麗麗地轉變了色彩,在人們驚歎之餘,又轉變了華麗麗的色彩。據說它是亞洲最高的電視塔,東方璀璨的明珠。四根結實的柱子雄踞四方形成堅固的塔座,支撐著巨大的下球體。由下往上看,中間是稍小的上球體,最上方是精巧的太空艙,一層艙接著一層艙,平地而起垂直插入了雲霄。夜色瀰漫,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