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她索性一把扯下蒙面的黑巾,逼視著顏千嶺,冷笑道:“那麼,這樣的我你還認得出麼?”
顏紫綃正自好奇她的容貌,走上前來想瞧個究竟。可是,陡然之間,只見一張血肉模糊的面孔出現在自己面前,頓時嚇得花容失色,驚呼一聲,藏到步滄浪的身後。
那是一張屬於地獄的臉孔,潰爛的肌肉,燒灼的容顏,嘴唇翻轉,鼻孔朝天,右半邊眼皮耷拉下來,幾乎遮住了大半隻眼。可是,那兩道如鷹鷲般的目光卻仍然凌厲。
她回過頭來,對著顏紫綃厲聲道:“小姑娘害怕麼?等一會兒我讓你也變成這個樣子。”
顏紫綃本能地回答道:“那我寧可死掉。”
步滄浪想要阻止,卻已不及。
只見任湘怡仰天長笑,聲音甚是淒厲:“哼——哈哈——死?呵呵哈——你們都還沒死,我怎麼捨得死呢?”說罷,她身形一轉,勢如瘋虎一般撲向顏紫綃。
“慢著!”顏千嶺急忙出聲,“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那對雙生孩兒現在何處?”
“孩子?”任湘怡茫然轉過頭來,“我的孩子還在人世嗎?”
“當然!”
“是嗎?她們還沒有死?她們是不是還沒有死?當年,你並沒有殺死她們是不是?”任湘怡形容痴顛,反覆追問。
“不錯。”顏千嶺低低嘆了口氣,“如果不是這樣,我又怎麼會離開神教躲到這偏僻的大海之上?”
“她們現在在哪裡?”任湘怡說著,眼光瞟了一眼步滄浪身後的顏紫綃,“她們若還活在世上,應該跟你的女兒差不多年紀吧?”
顏千嶺慘然一笑:“應該是差不多。”當年,小師妹任湘怡因為跟一個東瀛來的浪人相戀,觸動教中大忌。教主親自率領教中一眾高手圍攻她夫婦二人。
當時,因任湘怡剛剛產下一對女嬰,身體虛弱,那浪人拖著這三個累贅,寡不敵眾,被教主打下了萬丈懸崖。
任湘怡被帶回“拜月神教”接受懲治。千百種蠱毒齊加於身,那滋味,真是生不如死。但她因念著年幼的女兒,始終咬著牙苦苦支撐。
沒想到,教主卻命令顏千嶺將兩個女嬰扔進教中煉製蠱毒的化屍池中,任湘怡驚痛難忍,昏死過去。
教主以為她被折磨致死,遂命人將她丟出“拜月神教”,也因此而留得她一條殘命。
從此以後,她一心一意只想著如何為丈夫女兒復仇。
但“拜月神教”勢力太大,她始終不敢輕易出擊。於是,這幾年來,她秘密成立“天鷹社”,就是想坐上武林盟主之位後,再率領各大門派合力圍剿“拜月神教”。
卻不料,在無意中,讓她得知二師兄顏千嶺就在縱海幫裡。當年,雖然是教主下的命令,但執行之人卻是二師兄,遷怒之下,她處心積慮要滅之而後快。
然而,如今,卻陡然聽得他說自己的女兒原來未死,這叫她如何能不激動?
她踏出兩步,正想追問女兒的下落,眼光突然瞟到步滄浪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她心中一凜,反手探出,落在顏紫綃的肩頭,喝道:“說,我女兒現在在哪裡?”
她只等顏千嶺說顏紫綃就是自己的女兒,她便一掌拍死她!哼哼,想使這樣的詭計救自己的女兒,門兒都沒有。
她的女兒,早在二十年前就化為一灘死水了,怎麼可能還在人間?
顏千嶺也不著惱,只是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之中,他沉聲說道:“十八年前,我實在不忍心將兩個襁褓中的嬰兒扔進化屍池,於是,連夜帶了她們逃出神教。本來是想找到你之後,將孩子交給你的,可是,在神教附近找了三天,也沒有發現你的蹤跡,想來,那時候,你已經逃走了。”
聽到這裡,任湘怡冷哼了一聲,那時候,她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