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明亮鮮豔的日落。洞口內是冰冷的規則的陰暗的四方空間。即便洞口沒有鐵欄，但是涇渭分明的兩個空間，只敢看著，卻不敢踏出一步。鮮豔美好明亮的外界，本身就是讓人沒法踏入的阻隔和界限。”

金泰妍這次沒有插話，韓過也接著開口。

“第三幅。壓抑感最強烈。平坦的平面上有個圓形的坑。坑還有裂紋蔓延到平面外，明明只有不到一人高的坑，感受站在那裡的人。是一種焦慮和無力。焦慮是沒等爬上去的時候。如果裂紋突然裂開更大的縫隙，就會讓人掉進無盡的深淵。無力是因為一直顧忌這些卻束縛自己沒法行動，想行動又擔心，就在這種焦慮和無力中度過。直到裂縫真的變得更大。”

“韓過xi……”

金泰妍下意識開口。

韓過笑著打斷：“不要總在我還差一副就講完的時候打斷。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那樣感受嗎？”

金泰妍果然沒再說話。

韓過沉默一會。隨意開口：“第四幅我就真的是那樣想的了。不規則稜角甚至還有凸起的洞口，外面黑暗到發藍的程度，感覺狂風暴雨隨時都會席捲之前那片刻的寧靜。可是很安心。很舒服。因為我在洞口看外面，我有個可以棲息的地方哪怕這個洞並不平坦。但我擁有這樣一個洞，外面任何狂風暴雨我都不害怕也不在乎了，甚至還隱隱的有些興奮。置身事外的超然感。”

金泰妍徹底沉默下來。

吸了口氣，韓過笑著：“怎麼了？想聽的不就是這個嗎？現在你聽到了，什麼感想？”

金泰妍許久沒有說話，在韓過以為她又要結束通話的時候，才輕咳一聲，喃喃開口：“感覺，感覺你，比畫室老師說的，還深刻細緻。甚至我都沒有想那麼多。”

停頓一下，金泰妍輕聲開口：“可是為什麼你這樣想的，還要對我說出相反的感受？我不是很明白，明明我們看到那四副畫，都是一樣的感覺。”

韓過笑了笑，平靜開口：“我有個同學就是學畫的，畢業以後也做了繪畫相關的工作。和你講過我曾經在動漫公司工作，他現在是一家公司的主管。看畫描述心情，都是我玩的不願意再玩的。”

“真的？”

金泰妍輕笑開口：“你以前也經常看畫來抒發心情嗎？”

韓過沉吟一會，隨意開口：“不經常。玩了幾次就不玩了。”

轉身側躺著，韓過支著頭：“都是無病呻吟，對現實並沒什麼幫助，我反而更討厭這些畫這些畫的人了。自己難過還要畫出來讓別人跟著一起難受，知道是誰畫的我都想抽他們耳光的。”

“哦mo呀？”

金泰妍呵呵笑著：“你怎麼總是看似隨和卻個性那麼奇怪？”

韓過沒說話。

金泰妍停頓一會，開口詢問：“那你為什麼對我那樣說？你明明不是這麼想的，那幾幅畫給你的感受也並不是你說的那樣，就是因為看不慣我無病呻吟？”

韓過笑了下：“我有資格看不慣你嗎？在你的職業，你年紀比我小，可是已經經歷了職業生涯最輝煌的時刻，名利雙收，這輩子都沒什麼遺憾了。偏偏按照你的年齡，你的美好生活才剛剛開始。我呢？快而立之年卻一事無成，別說在本職職業鑄就什麼輝煌，能不能奔上穩定生活都是問題。有什麼資格看不慣？”

金泰妍沉默了，沒有開口。就當韓過輕嘆口氣，想要講述什麼的時候，金泰妍突然一句話，讓韓過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所以……你是嫉妒我有錢又長得漂亮，故意不說好話讓我難過？”

韓過愣了一下，瞬間坐起大叫：“呀！金泰妍！！”

“哈哈哈哈。”

金泰妍那邊沒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還是大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