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救他的藥,卻又失去。
他為了找她多撐了兩年,到現在再度面臨打擊,何醫生也不敢說,一旦太太的記憶崩盤,霍總能不能受得了。
何醫生給言卿注射針劑,讓她安穩地敞開識海,確保她聽不到的情況下,才沉聲說:“霍總,一定有辦法的,你別忘了,太太愛你。”
如果不是她足夠愛,根本走不到今天。
半個小時後,在霍雲深暗啞的呵止中,何醫生一頭汗地選擇暫停,靠著椅背喘了幾口氣。
言卿的反應比前幾次更劇烈,在他試探著觸及到“霍臨川”這個存在時,她表現出過激的抵抗,跟他的預想完全契合。
迎著男人蝕骨的視線,何醫生不得不實話實說。
“霍總,我先道歉,對於我上一次下的結論,必須要補充一點,太太的記憶其實是被留下了兩層限制,底層是我之前說的,想完全恢復,要觸發一個特定的條件,但在此之上,還有另外一層——”
“目前看來就是‘霍臨川’,他預設了你們會重逢的情況,大概也想到太太會重新愛上你,可一旦進展到太太想起‘霍臨川’的名字,就等於觸發了上層禁制,會以此為,隨著她對你的感情和想起往事,逐步記憶退化,混淆,直至回到原點,抹殺掉你找回的一切。”
“當然,如果太太完全健康,霍臨川很難實現,他之所以能做到這些的基礎,就是很清楚太太的神經已經在他的折磨下不堪重負,容易受暗示,容易被摧毀。”
霍雲深低著頭,一直沒有出聲,唯獨他扣著的床沿發出要裂開的異響。
何醫生不太有膽子直視他,低低繼續道:“太太嗜睡,頭暈,是她在潛意識的抗拒遺忘,可人在睡眠中最是不設防,再想阻止也無能為力,所以她的記憶混淆絕大多數發生在醒來後。”
“太太盡力了,”他見過的病例千奇百怪,卻從未有過靠著一己之力扛到這個程度的柔弱女孩子,“如果不是她堅守,倒退幾乎不可逆,不會像現在,她還能反覆地想起來,給你安慰。”
“只是以這個進度,她總會走到徹底想不起來的那天。”
偌大診室裡空寂凝固,寸寸都是死寂的窒息感。
霍雲深把言卿從診療床上扶起來,把她長髮捋順掖到耳後,冰塊似的唇在她汗溼的額角輕吻。
半晌後,他艱難開口:“除了忘,還有什麼後果。”
何醫生頭皮發麻,他了解的類似病情,結果個個觸目驚心,他不忍一股腦都說出來,給霍總雪上加霜,再去蹂|躪他的意志力。
何況太太的進展不會那麼快,還有時間。
“……不好說,現在她的遺忘是當務之急,你要時刻做好心理準備,”何醫生長嘆,“霍總,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別在她清醒時告訴她,也別讓她看和以前記憶相關的東西,避免刺激加速。”
“有沒有治好的辦法。”
“有,”何醫生坦誠,“就一個,解開她記憶的底層限制,讓她完全恢復,不過……”
限制是什麼,知道的人,也許只有霍臨川和當時實施的催眠醫生本人。
能達到這種程度的醫生,國際的頂層小圈子裡就那麼多,他奉霍總的命一直在找,終於查到痕跡,有位深居簡出的德國醫生已銷聲匿跡三年,因為公開出現極少,醫術成謎,人又低調,才在近期被圈內人想起。
但要找到,還需花上一段,也就是他希望太太能等的時間。
霍雲深把言卿裹好,摟到腿上。
霍臨川真是對他恨之入骨。
從幼年被差別對待的嫉妒和不平衡。
到後來卿卿的選擇,再被他廢了身體,失去繼承人的位置,直至逼死在懸崖。
霍雲深乾澀的嘴角向上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