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紙沒了。
溫予冉讓自己接受現狀,而後屏住呼吸,繃緊神經,轉身,輕輕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心臟幾乎要跳出來。
每一個動作都生硬而輕緩,生怕驚動了誰。
腳底沾地的瞬間,心中的弦也崩到了極致,溫予冉用胳膊撐著床沿,試圖站起來。
可是膝蓋一軟,又跌坐了回去。頭疼,身體也虛弱得異常,渾身無力。
溫予冉小心地往回看了一眼。
小姑娘還是靜靜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一絲動靜也無。
幸好,還沒醒。
溫予冉吞嚥了一下,悄悄鬆了口氣。
然後,她眯著眼,指甲掐入手心,撐著床沿,將所有的力氣集中到雙腿上,試圖再站起來。
「先躺下,好不好?」小姑娘甜甜軟軟的聲音鑽進耳朵裡。
聲音很輕,在寂靜的臥室中如幽靈低語。
腦中的弦一下子崩斷了,像是懸在頭頂的刀驟然墜落,毫無防備,直擊要害。
溫予冉本能地想逃,可是手腕處傳來清晰的壓力,令她瞬間動彈不得。
她僵硬地扭過頭,只見小姑娘的手指正牢牢地抓著她的手腕。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地望著她。
冷靜。
冷靜。
冷靜下來。
溫予冉壓抑住呼吸,強迫自己露出一個微笑。
「我想去洗手間。」溫予冉的臉上掛著接見投資商的套路式微笑,剋制住聲音的顫抖,說道。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坐起來,歪了下腦袋。
「你現在身體很虛弱,我抱你去吧。」小姑娘的聲音輕飄飄的,如羽毛拂過。
說完,小姑娘還笑了一下。
酒窩裡浸了蜜,眼眸裡卻一片沉黑。
這個笑容讓溫予冉頭皮一陣發麻,溫予冉強行穩住微笑,將腳從地板挪回到床上。
「不用了,我躺下。」溫予冉嘴唇有些輕微顫抖,手指的每一個骨節都打顫,恐懼支配了一切思維。
她就這麼順應著小姑娘的話,躺了回去。
身體確實很虛弱,躺下來的一瞬間,就不想動彈了。
溫予冉望著天花板,恐懼浸泡著大腦,思維卻又出離清醒,她忍著頭疼,將紛飛的思緒一點點整理清楚。
她的身體出現心悶、冒寒氣、無法動彈、甚至昏厥的症狀,已經不只一次了。
第一次身體不適,她直接失去了部分記憶,次日醒過來的時候,寧安睡在她的身邊。
第二次身體不適,是在車禍發生前,那時,寧安就坐在她的旁邊,並且救了她。
第三次身體不適,就是現在。小姑娘正禁錮著她的手腕,把她限制在此處。
三次了,每一次出狀況都和小姑娘緊密相連。
每一次甦醒時,小姑娘都在她的身邊。
小姑娘要麼是主導者,要麼是知情者。
溫予冉的思路卡在這裡,進行不下去了,腦海又恢復了一片亂麻,理不清線索。
「別瞎想啦,先好好休息。」
這時,一陣清甜的聲音流淌進耳道,引出細細密密的驚悚。
溫予冉偏過頭。
小姑娘鮮紅的嘴唇彎彎的,微微開合,好聽的話從嘴唇裡溢位來。
「等你休息好了,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我呀。」
溫予冉聽著這句話,又僵硬地露出一個微小。
「好。」溫予冉說道。
神經長時間地緊繃,已經逐漸疲軟了下去,恐懼漸漸弱化,心跳聲一點一點慢了下來,指骨恢復了正常,停止戰慄。
小姑娘纖細冰涼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臉頰,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