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了?」溫予冉問她。
「十九。」寧安低低地答。
「讀大學?」
「嗯,大二。」
溫予冉點點頭,思緒飄到了別處,沒再說話。
寧安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氣氛陷入短暫的沉默。
葛天海又開始給寧安使眼色。
寧安沒有理會。
葛天海只能清咳一聲,自己說道:「寧安現在在s大裡面讀書,成績很不錯。」
他之所以說這一句,是因為知道溫予冉也在s大念過。
可溫予冉並沒有搭話。
葛天海頓了一下,又趁機補充道:「其實寧安這孩子挺可憐,爸爸生了重病,好像是腫瘤一類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他說,溫予冉聽。
酒杯壁上殘留的紅色液體向下匯聚。
溫予冉盯著酒杯,一言不發。
心裡卻透亮。
五年前,溫予冉的父親病倒,溫予冉本該在s大念書,卻被迫半路輟學,接管家族生意。
溫予冉的心底一直有兩個遺憾——未上完的大學和病逝的父親。
所以,葛天海帶來的小姑娘才會在s大念書,才會也有個生了病的父親。
攻人先攻心。
葛天海當真花了心思。
只是這份心思算計到了她病逝的父親身上,看破之後,就怪膈應人的。
若說溫予冉先前還存了三分給葛天海幫忙的心思,現在就是一分也無了。
正好,溫予冉的手機響了。
「抱歉,我出去接個電話。」
溫予冉起身,離開了隔間,踩著高跟皮靴走到餐廳外面。
冷風打在臉上,微淺的醉意散了。
她接起電話。
是弟弟溫渠的聲音,聲音弱弱的,帶著一絲撒嬌的委屈。
「姐,我闖禍了……」
溫予冉看了眼時間,現在晚上九點多,正是溫渠平時上晚自習的時間。
「什麼事?」溫予冉問道。
「老師說要請家長……是、是關於抄作業的事,老師特別生氣,說要嚴肅處理……」
「抄作業?」她皺了下眉。
「嗯……我把作業借給好朋友抄,我的好朋友又借給了他的好朋友,他的好朋友又借給了他好朋友的好朋友……最後半個班的作業都一模一樣……」溫渠的聲音越來越小。
溫予冉失笑:「別緊張,你打給我助理吧,讓他有空去一趟。」
掛了電話後,溫予冉忽然覺得有些累,揉了揉太陽穴,在冷風裡站了一分鐘,才往又迴向之前的隔間走去。
到了位置,細碎的說話聲從屏風後傳來——
「你他媽傻逼嗎?怎麼搞的,主動點會死啊?你爸還在病床上躺著,還不撈一筆是撈一筆?她溫予冉就一個娘們,又不能把你怎麼樣,你他媽怕個屁啊,不就是……」
溫予冉頓住了腳。
沒有著急進去。
葛天海的聲音一直在繼續,交代那些有的沒的,勸小姑娘抓住機會撈一筆錢,順便替他吹幾句枕邊風。
或許是因為喝了酒,他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音量也沒控制,後面說得越來越髒,越來越離譜。
遲遲沒有寧安的回話。
溫予冉聽了會兒,乾脆走了進去。
葛天海一見她進來,立馬清醒了,臉色難看地咳嗽幾聲:「溫總回來了啊……」
溫予冉沒看他,目光落在寧安身上。
寧安換了位置。
原本坐在葛天海旁邊的,現在換到了緊挨著溫予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