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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也不是一兩日的事,她看得懂他這號神情所代表的意思。

“沒什麼,交代一些注意身子的事罷了。”他淡道。

她骨碌碌瞧著,明明好像察覺到什麼端倪,又說不上來是什麼,被他這派雲淡淡風輕輕的笑靨給矇混過去。

“喝藥。”她捧上熱呼呼的黑藥汁給他,他沒第二句話,輕籲幾口氣將藥湯吹涼些便一口飲盡,乾淨俐落。

“好乖。要不要?”她遞給他一塊解苦的梅片當獎賞。

見他搖頭,她聳肩,塞進自己嘴裡。

“你會不會覺得一個快死的人還娶妻是件錯事?”他突地問。

“會,大錯特錯。”她俐落答道。

“我也這麼認為……”

“不過若是雙方都高興樂意,那就沒什麼好多嘴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嘛。怎麼,你娘逼你娶妻呀?”不然他不會問這種沒頭沒腦的問題。

沉默等同於預設。

“你想娶嗎?”她又問。

這次的沉默她就分辨不出來是何意。

“怕拖累人呀?”她三問。

這回他不是抿嘴無語,而是有給予回應,但說出來的語氣真是渺茫,“怕留下她一個人。”

“是怕自己死不瞑目吧。”

“對,你說的對。是怕自己連死都無法放心解脫,無法安心地走。”竟被她看穿了心思……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保證你能長命百歲,你想娶妻就去娶呀,沒事兒的,我會努力讓你和你的媳婦兒白頭到老,包你子孫滿堂……我可是堂堂的神醫後人哪!”她拍拍胸脯。

真想替她的豪氣干雲鼓掌叫好,不過他一點也沒受到感動,反而被她這幾句奮力鼓勵他娶妻生子的話給氣黯了眸光——

聽見她急著將他推給別個女人,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索性不理睬她,自個兒摸了幾個奏摺慢慢翻閱起來——

這本奏摺他批示過,內容是彈劾某從官貪贓枉法,私吞官銀,中飽私堯,並狐假虎威欺壓良民,他日前已在篇末寫下: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不容寬貸,十年獄刑定論。

他皺眉,越是反覆看越是火大,操來筆墨,將“十年獄刑定論”給畫掉,飛舞揮毫補上:關他個三十年還嫌太少!

不行不行,不能在現在憤怒時看奏摺,那會擾亂他應該做出的正確判斷,冷靜!冷靜!

“穆無疾,你也不要老是胡思亂想,是人都會死,又不是隻有身體不好的人死第一個,身強體壯的人還不是可能因為小意外而死於非命?如果每個人都學你,那還有誰敢成親呀?你沒聽說過及時行樂嗎?你有空擔心這些又擔心那些,不如早早娶個娘子生個孩子,先享享溫香暖玉和天倫之樂才快活嘛!”她又在此時此刻火上添油。

“關他個三十年還嫌太少”又被飛快畫去,這回改成——關他關到死!

皇甫不是少根筋的笨姑娘,她清楚知道房裡氣氛不太對勁,所以她不斷努力想好詞兒鼓勵穆無疾,只差沒順口祝他和不知名的未來“穆夫人”永浴愛河早生貴子瓜瓞綿綿萬世流芳一輩子相親相愛纏纏綿綿——

但是他看來完全不領情,一張臉雖然沒臭得讓人想一拳揮過去打扁他,可也相去不遠。最後她還沒翻出更多激勵人心、豪情壯志、前途無量的皇甫語錄來暢言一番,他竟然揚唇笑了笑,然後——趕她出來!

皇甫向來都是纏在他左右,無聊時找他說話他一定會理她,現在被人給趕出房門,害她一時之間找不到事做,還在他房門外站了好久好久直到腿痠,偶爾聽見房門阻隔的另一端傳來掩嘴低咳,她就有股衝動想跳窗進去替他拍背,不過被人趕出來實在太窩囊了,她才不想拉下臉求和,至少得要他先開口向她說話她才可能會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