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來雨雪交織,今兒個是五隻手指就算得完的珍貴晴天。
雖然風和日麗的南方不若北方寒冷,但若是小看這天氣,沒穿禦寒衣物,包管凍掉一層皮,抱著藥碗過上好一陣子。
這個季節吹的是好風,正適合往南行,海面上反常地停泊了十來艘船隻,大白天就下了帆,令人好生疑惑。
其中一艘最富麗堂皇的船上,數十個海員們百般忙亂,舷邊船帆影子底下,卻有個滿身花紅衣裳的男人倚臥錦榻之上,一雙長腿懸在船舷,大手搭著一支釣竿,左手覆在額上閉目養神,僅用紅絲束起的髮絲滑落甲板,蜷成個墨漩。
男子看起來說有多悠哉,就有多悠哉!
此時,一抹黑色嬌俏身影迅雷不及掩耳地來至男人身邊,抬起纖足就踹向那慵懶人兒。
男人沒有張開眼,但在危急之際,打了聲呵欠,微偏了偏身,有驚無險地避開了攻擊。來人也不放棄,只差沒有站上錦榻,繼續使力地踹,男人左閃右閃,總能化險為夷。
“水十遙!你給我醒來,我的老公咧?把人還給我!”殷小玄剛睡醒,發現白藏不在房裡,便怒氣衝衝地來找人。
在龍族那麼多船隊中,水龍隊海吟號的首舵是出了名的懶散,但海主子哪兒不挑,偏偏把他們派來這裡!
不能好好過上幾日新婚夫妻的恩愛生活,白藏就又開始忙碌,玩樂至上的殷小玄當然無法不憤慨。
身著東洋浪人和服的男人低笑一聲坐不起來,繪染深淺不一、無數朵紅花的衣襟大開,露出精壯的胸膛和腰身,看得他人臉紅心跳,他也不以為意。
一張過分俊美的臉龐,輕佻浪蕩地笑著。“找老公找到我身上來了,小毒物你要改嫁嗎?”曲解她的意思,水十遙調笑說道。
“呸呸呸,真是個不要臉的男人,本姑娘一點也不想嫁給你!你哪一點比得上我能幹的白藏啊?”
就算殺了她,她也不嫁給這個滿肚子算計、玩世不恭的男人!豔麗的殷小玄斜睨水十遙,滿腹的不以為然。
對面的男人卻無視她的漫天怒氣,反正,一懶天下無難事哪!
船上放著一個商鬼不用,還要供殷小玄這個禍水天魔星搗亂,算盤怎麼打都不合算,他好歹是龍家堂堂一個商隊的首領,絕對不做賠本的生意。
“就因為他手腕一流,所以我請他上岸去談一批上好蘇繡的價碼……啊!好一個浮生半日閒啊!”水十遙玻ё判ρ郟�胍靼胩盡�
殷小玄和水十遙根本是同類相忌,彼此是死對頭,沒想到龍家少主龍海兒卻讓他們跑一趟長程西洋生意,得朝夕相處一年三個月。雖說有得玩就好,但一想到她的老公被使喚來使喚去,她打從心眼裡一百八十萬個不爽快。
沒道理她的老公要讓別人玩嘛!但主子的命令又不能違逆,她只好找水十遙出出氣!
“你再這麼玩下去,會有姑娘願意嫁給你,本姑娘把頭剁下來給你當腳凳子踩!”殷小玄恨恨地說。
水十遙媚眼一蕩,雙手反撐在臥榻上,沒有半絲贅肉的精壯身子向後一靠,遙望天際,又是鬆軟地一嘆。“早晚有機會踩你的頭!不知道好不好踩呢?”
“你敢!”
“我也是應君所請,才剛說過的話,你現在就要反悔啦?唉!我真是為白公子叫屈,娶了你這個反覆無常的小毒物,是他命中的劫難!”
聞言,殷小玄怎經得起人家說她配不上白藏?氣得一雙小手握緊,十隻手指喀啦喀啦作響。
但她正要動手,水十遙卻雙眼一亮。“沒想到我這姜太公釣魚,也能有魚兒上鉤,真有意思!”
水十遙伸了伸懶腰方起身,喜好新奇事物的殷小玄立刻把剛才的過節拋在腦後,也忙湊到了船舷邊,看看釣到了什麼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