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她罷。砌玉山莊。」霍曲儀伸手指了個方向。
蘇璵心下狂喜,強自按捺壓不住的相思,便要抬腿,猛地頓足——誰曉得這是不是師父的考驗呢?她想了想,道:「不瞞師父,徒兒近日沉迷武學,耽誤了三卷書……」
「讓你讀書,是讓你長見識開眼界明道理轉心性,不是讓你做個書呆——」
「謝謝師父!徒兒先行一步!」
一手踏雪無痕的輕功,音落人早已□□而出看不見身影。霍曲儀笑罵一句,「這個小紈絝!」
說紈絝或許不大合適了,她看過蘇璵做的文章,稱不上錦繡華章,卻也有其獨特見解。她搖搖頭,「天下,終將是年輕人的天下呀。」
再做完最後一件事,她大概可以功成身退了。
……
「想不到,靈渺離我這麼近。」蘇璵站在山莊門外,足尖一點,又是橫越幾道牆。
久違又熟悉的感覺,她有心快速融合白得來的浩瀚功力,竟不覺累,使勁的折騰。越折騰,越能明白霍曲儀的強大,越折騰,越感念她對靈渺的看顧之情。
蘇璵哪怕脫胎換骨,也絕非霍家主傳功的理由。她沾了靈渺的光。
山莊很大,景色很美。蘇璵騰空挪移之際暗忖,其實師父何至於做到這種地步?她已懂了長輩的苦心,經此一事也的確長進很多。沒必要用二十多年的功力來撫慰她生離之苦。她心中無怨,唯有感激。
當頭棒喝當時雖覺羞辱難忍,可一切都過來了,人哪能不分是非好歹在原地一直踏步?
師父是愛屋及烏,不願傷了與靈渺的半分情分,又盼著她能護她一生。
蘇璵心緒起伏,驀地身形於半空迴轉,重新往山莊門口站定,整衣肅容,運起內力揚聲道:「蘇璵前來拜莊,還請一見。」
她來,哪能偷偷摸摸來?
緊閉的大門應聲敞開。
……
制香室。
聽到聲音的阮禮睫毛輕眨,「蘇璵?就是小師妹朝思夜想的心上人?嘖,來了呀。」
香成,悉心放進特製的木盒,她摩拳擦掌,匆匆邁出門。
正堂。蘇璵手邊放著一盞香茶,茶氣如煙,她緊張地正襟危坐,頗有些近鄉情怯。一時懊悔自己為何沒有沐浴更衣後再來,一時又迫切地想見見那許久未見之人。不知她胖了瘦了,心情怎樣,有沒有想她……
思緒如亂麻糾糾纏纏,腳步聲傳來。
她急忙抬起頭。
眼裡的熱切漸漸如潮水退去,化作一派清明。
一見她,阮禮流露出莫大的興趣。反反覆覆將人打量了足有一盞茶的功夫。
蘇璵如今心性沉穩行事莊重,起碼在外人前她很有君子之風。被看沒什麼大不了的,她不急不惱,不驕不躁,泰然自若。
她很清楚,這樣直接的眼神,大抵是親近之人才能有。她不認識此人,那麼在山莊之內有之有關的便是靈渺。摸不準此人和她的姑娘有何關係,她表現好點,沒虧吃。
心裡的算盤打得精明。
阮禮驚奇她波瀾不驚的作派,觀她神清骨秀,倒是一副好皮相。她不懂武,卻也看出此人生機充沛,猶如新生的枝葉鮮嫩清新,前程似錦。
觀人,觀氣,觀神。又看了將近一盞茶。
蘇璵被她看得心底發毛,尤其聞到她身上淺淡的香氣,說不出來的不自在。她的不自在藏得很好,騙過了目光如炬的阮大師。
看來看去,阮禮忽然問:「你以前,是名紈絝?走馬鬥雞,吃喝嫖賭,樣樣第一?」
「……」
哪有上來便問這個的。
蘇璵再次確認她是靈渺的孃家人,彬彬有禮,吐字清晰,「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