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各種不知發生了何事,能令一朝相爺瞬息變了臉色,居於右手邊的文士體貼道:「相爺若有要事大可去忙,改日再流觴賞景也無妨。」
男人惦記著遠在邊城的親侄女,瀟灑起身:「如此,蘇某便先行一步。」
「恭送相爺。」
朝官們紛紛闔首行禮,蘇籬還了半禮,轉身下山。
前段時日將軍府傳來一封告狀信,寧將軍在信裡百般暗示他出面管教侄女,蘇籬看後只是一笑。這才多久,阿璵就要和寧家長女上決鬥臺?
「究竟怎麼回事?細細講來!」
「是,相爺。」
前來報信的人不停歇地講了一刻鐘,從少女入城開始講,講到侄小姐衝冠一怒為紅顏,和寧大小姐下了戰書。
他話音一轉:「侄小姐趕跑前來提親的媒人,甚至當著寧大小姐的面瞞下偽婚書一事,看樣子是打定主意要留薛師之女在身邊。
如今兩人朝夕相對,說不準哪天就會日久生情……相爺可要出面阻止?」
山風拂動雪白寬袍,蘇籬髮絲飛揚,停駐山間,俊逸的眉眼流露出一抹沉思:「阿璵還在怨惱當年之事,本相出面只會適得其反。她想用武力解決問題,那就順手推舟讓她輸了比試。」
「是!」
遠在邊城的侄女是他世上僅存的親人,哪怕她賭氣寫信斷絕親情,蘇籬掙下的家業還得指望她繼承。他不放心地囑咐:「看緊了,別被她發現,也別把人傷了。」
「相爺放心,底下的人知道分寸,不敢傷了侄小姐。」
「至於薛翎之女……」提到薛翎,他聲色冷下來,連同對那素未謀面的少女也沒了好感。
「薛翎之女,介時交給霍家。兄長糊塗和薛家結為姻親,如今婚書在本相手上,這門婚事,當不得真。」
三言兩語對侄女的婚事做出安排,浸淫權勢久了,大抵忘記了和親人的相處之道。
望向遠處雲霧,他生出一股惆悵,任憑權勢滔天也改不了一人心意。他悵然地詢問身邊的小廝:「阿肆,你說我該怎麼做她才能答應來京?要她上進,要她繼承家業,還是害她不成?」
「依奴之薄見,侄小姐大概志不在此。」
「志不在此?」蘇相凝眉:「蘇家就她一根獨苗,她怎能繼續耽於玩樂逃避責任?」
阿肆無奈聳肩:所以說,他們才是叔侄,一樣的霸道固執。
侄小姐如今剩下不多的親近之人,如相爺,如寧大小姐,哪個不是隨便說句話就能壓得人窒息的存在?他同情侄小姐,有時候也忍不住佩服侄小姐。
佩服她什麼?
佩服她翻臉不認人的驕傲果決,那份『誰要我不痛快,大家都不痛快』的叛逆囂張。
相爺忠君愛民是個好官,但在侄小姐心中,未必是一個合格的叔父。不過這話他不敢和相爺說。
轎簾掀起,蘇相俯身而入。
而讓他愁上心頭的阿璵侄女,此刻正焦頭爛額地哄著小姑娘。
蘇大娘哪能想到一句『春宮圖』就能惹得少女失魂落魄,她不敢久留,蘇璵也沒功夫招待她,今天已經夠亂了,早知如此她就不該去廚房端蓮子羹。
不去端蓮子羹,阿喵就不會趁機抱著『婚書』跑出去,就不會帶蘇大娘進家門。
小姑娘哭都不敢哭大聲,弱弱的哭腔:「阿璵,我把婚書弄丟了,這下沒人肯信我是你未婚妻了……」
聽她哭,蘇璵說不上來的揪心:「好了,好了,不哭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那很重要!我有婚書才能趕跑任何想要覬覦你的人,可我的婚書沒了,爹爹交給我的婚書被我弄丟了……我把阿璵弄丟了……」
「我不是在這裡嘛,薛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