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寧晝傷了,傷得很重,起碼三個月下不來床。
連夜闖入將軍府打傷將軍嫡子的,正是蘇璵。說來荒唐,兩人打生打死,起因是一隻貓。
論到蘇璵此人,萬貫家財都能眉頭不皺地敗光,活生生能把先人氣活的敗家女,金貓銀貓擱在眼皮子底下恐怕都懶得看上一眼。
到底什麼貓值得她對好友寧晝亮起彎刀?眾說紛紜。
經此一事,眾人對蘇紈絝說打就打的性子有了相當明確的認知。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狠起來自己人都照揍不誤。
人群裡也有看不慣蘇璵行事囂張肆無忌憚的,白衣少年郎涼薄一笑:「沒有寧大小姐,蘇璵哪來的威風可逞?不就是仗著將軍府做靠山,這下好了,但願逐日兄無恙,提早看清蘇璵乖張狠辣並非可交之人。」
此語落下,周遭氣氛為之一滯。
紈絝堆裡冒出個高人一等的輕狂書生,四少扯了扯嘴角:「話聽著怎麼就這麼難聽呢,拐著彎罵誰呢?來,要本公子好好瞧瞧你是何方神聖!」
馬兒上前踢踏兩步,男人裝模作樣看去,驚咦道:
「雲缺賢弟不在書院好好讀書,跑此地做何?需知烈馬發起瘋來,可不看你肚子裝著多少子曰詩云。」
軟刀子,話甚是諷刺,紈絝們應景地大笑。
少年郎厭惡地歪過頭:「三哥喊我來的。」
言下之意若非兄長盛情相邀,必恥於同紈絝為伍。
穿著清一色賽馬服的紈絝有不少徑直氣樂了:當真讀書讀傻了,一句話得罪幾十號人。
紈絝們眼裡向來只有自己人和外人,撇開內部矛盾,蘇璵再怎麼鬧,那也是邊城名聲響噹噹的紈絝,和他們在一個陣營。
都是自己人,哪容得外人指手畫腳?今日雲缺看不起蘇璵,來日也能飲酒烹茶數落他們的不是。
捫心自問作為紈絝他們招誰惹誰了?世間之大各人有各人活法,非要劃出一條道來要所有人一樣,那不強人所難嘛。看不慣,還不懂憋著?
自己人看自己人,與丈母孃看女婿有異曲同工之妙。蘇璵自是極好,競技場上沒有因他們拖後腿生出蔑視,私下求教也知無不言。
唯一不好大概是女兒身。是女子,就不能勾肩搭背同往『逍遙池』搓背泡澡。何況還是朵帶刺的玫瑰花,好看,更扎手。
自己人都被踩進泥坑了,紈絝們似笑非笑琢磨稍後如何在賽馬場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郎好好做人。
彼時雲溢騎馬從另一頭走來:「諸位瞧瞧,我帶誰過來了。」
「哎?是寧大小姐?」雲缺遠沒了先前的高傲,此刻侷促地行上前來,拱手行了一禮:「見過寧姐姐。」
寧晞手持馬鞭,一身勁裝,來的不早不遲。方才的話她遠遠聽見一半,仔細想想也曉得這些人的態度。她仰慕蘇璵,不喜有人唸叨蘇璵不是,是以連個正眼都不願施捨。
一句攀交情的『寧姐姐』遭到不留情面的無視,圍觀的人幸災樂禍,雲缺臉色訕訕,壓下眼底痴迷的情愫,默默站在兄長身邊。
「阿璵呢,你不是說她會來嗎?」
雲溢便要解釋,四少齊聲道:「來了!」
明艷女子身著絳紅色衣衫策馬踏風而來,寧晞眼裡光芒乍現,抑制不住欣喜之情。
她來得很快,畫面逐漸清晰,在確定她懷裡擁著少女後,手背繃出一條條青筋。
周遭溫度直降,隱有森森涼風從脊背吹過,紈絝們不爭氣地打了個哆嗦,待看到馬背上眼睛蒙著白紗的小姑娘,心裡直呼糟糕。
蘇璵把小姑娘帶來賽馬場是幾個意思?還被寧大小姐撞見了,今日怕是難玩痛快。
至於看熱鬧?
笑話,蘇璵的熱鬧豈是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