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還痛不痛,眼睛怎麼樣?姜醫生說你都沒回診……算了,你不要跑掉,等我二十分鐘,我馬上過去,押你去看醫生!”
蔣譽還來不及說話,電話就被掛掉。
二十分鐘後,他真的見到Ross,也聽到所有來龍去脈。
跳跳已經離開她熱愛的舞臺,她不在父親的婚禮上表演,並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心有餘卻力不足。
跳跳對他說的一大堆話全是鬼扯淡,她飛到臺灣,只是為了當他的青鳥,為他帶來短暫幸福,當季節更替,她便頭也不回地飛走,原來他的小青鳥是候鳥,只能留一季,留不了一世。
他心苦心揪,為她的病、她的苦。
他買下最近一班飛機的機票,破天荒地坐了經濟艙,急著找到姜醫生,把跳跳的病情弄清楚,在深談之後,失去力氣。
一個放棄醫療的笨患者、一個無能為力的醫生,絕望橫在眼前。
“三哥,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蔣烲大聲嚷嚷。
“轉告大哥二哥,我請長假,沒有找到跳跳之前,我不回公司。”
“有沒有搞錯?如果你愛的是跳跳,幹麼不直接跟爸媽說,何必把無辜的杜絹拖下水?爸媽又不會反對你娶跳跳!”蔣烲替杜絹抱屈。
現在處境最為難的人是杜絹,不管是二哥或公司員工,對她不友善的人遠遠超過友善。
“不要亂放炮,我怎麼可以娶跳跳?”他反射性地瞪弟弟一眼。
“為什麼不能?男未婚女未嫁,談戀愛或結婚都很正常啊。”拜託,重點不在這裡,重點是杜絹,OK?
“我打心底把她當妹妹。”
“隨便你怎麼說啦!反正沒有正常人會像你這樣。妹妹?騙鬼!這年頭哪個哥哥會為了妹妹放棄婚禮、放棄工作?你最好還有更扯的說法。”蔣烲嘴巴碎碎念不停。
“我說她是她就是!”惱羞成怒,蔣譽一拳捶到小弟手臂上。
“兇鬼啦!怕我說實話,想殺人滅口嗎?”蔣烲推開他。
“我要殺人滅口就不會這麼客氣。”
“感恩哦,謝謝大俠手下留情。”
蔣譽恨恨看他一眼,轉頭冷冷望向窗外,心情惡劣到極點。
跳跳究竟到哪裡去,她為什麼隱瞞生病的事實?在她眼裡,他是個不能依靠、不能保護她的人?
她可以跟他商量啊,他會找出千百種辦法幫她,就算真的沒辦法,至少他可以當她的支柱,為什麼她不要求、不開口?
心像被擺進果汁機,開關開啟,不銹鋼刀片飛快把他的心臟削成片、搗成泥,打成血肉模糊又難以辨認的東西。
不公平!老天爺對他們不公平。晴天死了、雨天也要死,沒有晴天和雨天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
如果她早就決定不留下,就不該出現,他好不容易習慣沒有太陽、沒有雨水的生活,即便憂鬱,也學會在憂鬱中自在。
可她偏偏出現,為他送來睽違已久的陽光,帶來綿綿春雨的滋潤,怎麼可以他一轉頭,她就把晴雨通通收回去?
別怪他擺臭臉,他那麼生氣,怎能不擺臭臉?他要今天、明天臭,要每月臭、每年臭,從早臭到晚,臭到所有人都退避三舍。
人緣差,無所謂;孤僻,沒關係;孤老一生,他不怕;沒有跳跳,他就這樣過活吧。
“喂,我在講話你真的都聽不進去哦!”蔣烲拉高音量。
蔣譽沒回話,開啟車門,逕自下車。
坐上電梯,他回到公寓,想起初遇那天,跳跳坐在他的門前熟睡。
開啟門,茶几上的杯墊還在,他勉強她喝牛奶,勉強了整整三個月,直到習慣成自然,她不再害怕牛奶的香味。
進房間,那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