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陡然間怔住了,以前朦朧的感情在她的笑容裡發酵,他一笑,亦飛身到她身邊,途中彎腰採了一支荷花,送到她手中,低吟出聲:“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莖孤引綠,雙影共分紅。色奪歌人臉,香亂舞衣風。名蓮自可念,況復兩心同。”
說的是荷花,亦是人。
可是到了如今,他連記起那首詩的資格都沒有。
而當年洛水河畔的那一季荷花,已經早就凋零隨水而逝,如同昨日。
雪瀾慢慢睜開眼睛,幽藍的眼眸恢復了一貫的寧靜祥和,痛到了極致,心就麻木了,反而就平靜下來了,他甚至輕笑起來,溫潤的笑聲,如同往常無異,他的聲音亦是溫潤的。
“記得,我當然記得。”雪瀾視線靜靜看向沉燻,微微一笑,說:“我每天晚上都在唸這首詩。”他的眼睛裡忽然透出暖意,嘴角的笑意益發深了,“念給公主聽,公主很喜歡這首詩呢。”說道最後,他的聲音柔得低下去,化入風裡。
沉燻懷裡一直緊緊護住的那件外衫忽然無意識滑落到地上,玄色的外衫,很快就被地面的積水打溼。
沉燻的臉亦慢慢的被什麼東西打溼。
她深吸了一口氣,輕輕笑起來,她的笑聲一向婉轉,但是此刻,疏疏落落的雨中,在滿地殘花中,她的笑聲有種說不出的悽哀。
“那荷花呢?荷花也是送給公主的。”她含笑著問。
“嗯。”雪瀾輕輕應了一聲,道:“我答應過公主,每天都會親自採摘一朵荷花送給她。”
我答應過公主,每天都會親自採摘一朵荷花送給她。
沉燻身子忽然一顫,眼光迅速的暗淡下去。
“原來是這樣。”她說。
“我明白了。”她說。
“我懂了。”她說。
怎會不明白不懂呢?原來那句她念念不忘的話,並不是她獨享的,而是共享的,不對,應該是公主才是獨享的那個人,而她,只是那朵花還沒找到真正主人之前暫時的寄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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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兒小虐,希望不要有人太難過,一切都會好的。
昨夜星辰昨夜飛6
昨夜星辰昨夜飛 7
? 昨夜星辰昨夜飛7。。。 “那麼,你一直沒有喜歡過我是嗎?”沉燻問,聲音帶著飄渺的笑意,是呀,她笑,笑自己,真是傻呀,都到了這個境地,都已經明明白白了,她居然還有多此一舉自取其辱地去問,非要把自己的最後一分自尊都丟失掉,彷彿才會死心。
果然——
雪瀾笑意更深了,“小燻,我一直當你是我的妹妹,以前是,現在更是了。”
妹妹?
沉燻機械地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是呀,妹妹,她一直叫他雪瀾哥哥不是嗎?而現在,她是南王妃,他是駙馬,他們都是皇家的人,都叫皇帝父皇,變成了真正兄妹一樣的關係。
從開始到現在都是明明白白的兄妹關係,是她自己一直誤會了,而現在,誤會解開了,很好不是嗎?沉燻的笑聲變得輕快。
真好,誤會解開了,他沒有喜歡過她,他只是當她是妹妹,這麼久以來,她一直放不開的,不就是一個答案嗎?為什麼現在有了答案了,她的心卻這麼疼,像是被什麼東西挖走了一塊一樣,變得不完整了。
疼得快要死掉了吧。
沉燻終於支撐不住,牙齒死死的咬住嘴唇,慢慢的蹲下身去,蹲下去的瞬間,有什麼東西從手中輕盈的飛出去。
是那把紫竹傘。
雪瀾眼底的神色終於有了鬆動,他慌忙飛身接住了傘,愣了一會兒,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