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距離已經是在七十到八十步之間,仍然是在砰砰的聲響之後,又是有超過三百以上的流賊被打的在地上翻滾著,慘嚎著,哀哭著。
加上三輪火炮和前一輪火銃的傷害,倒在地上的屍體和傷者已經是密密麻麻,根本就看不清楚,尋常的兵馬,已經一定會後退,在浮山的戰史上,有一些過千或是數千人規模的匪徒和響馬,在幾輪齊射丟下幾十具或過百具屍體後,整個隊伍就會潰敗逃散,而眼前這些賊寇已經最少損失了兩千人!
“好強,好強……好強的火銃……”
羅汝才已經不再擊鼓了,剛剛一輪鼓打下來,他已經是汗落如雨。原本就不是以體能和武力見長的統帥,平時又被酒色淘空了身子,能這麼打一輪鼓下來,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此時的他已經顧不得敲鼓,連自己額角上不斷下落的汗珠子都顧不得叫人來擦拭,兩眼眼睛也是瞪的如牛眼一樣大。
和官兵做戰,羅汝才雖然不是張獻忠和李自成這樣檔次和水平的人,但在農民起義軍中肯定也是佼佼者。
當初造反的時候是號稱七十二家,從西營到赫赫有名的高迎祥,還有李自成的老八隊,革左五營的賀錦和賀一龍都是其中的一份子。到現在這個時候,多半的人被官兵剿滅了,比如高迎祥被逮至京師,凌遲而死,也有一些反正投降,比如前一陣給左良玉當前鋒的劉國能,剩下的,無非就是革左五營,惠登相和王光恩兩營,還有曹營,西營,闖營。
真正立下名號,從當年陝北出來的,只剩下這幾家,除此之外,別無分號。
能在幾十家農民起義者中存活下來,沒被招安,沒被吞併,沒有被剿滅,羅汝才就算有貪財好色,昏庸無能無大志的評價,又豈能是等閒易與之輩?
今日能將自己的兩萬精兵,全部一擲而上,這樣的魄力和眼光,又是普通人能及的?
和官兵做戰,向來是把裹挾的饑民百姓,不分老弱,一人發一把長矛或是腰刀,令其向前,萬一官兵不利,再用步卒馬軍與官兵交戰,如果官兵攻勢厲害,便拋棄裹挾的民壯或是普通的步兵,老營驍騎和馬軍逃走,儲存實力。
如果官兵追的急,再沿途拋一些金銀,那就一定能夠平安無事。
十年沙場廝殺,經驗很多,但如此使出全力的狠戰,對面只有不到兩千官兵,卻給自己部下帶來如此殺傷的場面,對羅汝才來說,也是開天劈地的頭一回!
“驍騎和馬隊準備吧,著令步卒繼續前行,令他們填壕而進,不得軍令,後退者,無分將官士卒,一律斬首!”看著前方,羅汝才面色變的十分難看。眼前的這些兵,除去一些老弱之外,多半是他在房、竹一帶駐紮時費幾近一年之功練出來的精兵,以這些精兵配合內營的驍騎和馬隊,將來把隊子拉到十幾萬或二十萬人的規模也不是什麼難事。但現在為了這一仗的勝利,也是說不得什麼了!
嚴令之下,原本已經沮喪和動搖的軍心又一次穩固下來,同時另外兩營的兵馬也是趕到,整條戰線的人數立刻增多,密集的隊形每一次被轟擊過去就是死傷一大片,其情狀之慘,令人看了之後也是也生側然,很多流賊步卒已經受不得這樣的打擊,開始轉身後退,但後排又是羅汝才安排的老營兵馬任刀斧手,一旦發現後退,便是按翻在地,一刀砍下人頭,丟在地上,沒過一會兒,便是砍了一地的人頭。
“前進是死,後退亦死,與其死在自己人手中,不如與官兵拼過了。”
“曹帥這一次下狠心了,不拼下來不算完,兄弟們莫要想東想西,該死翻天,不死萬萬年,隨我衝吧!”
陣死之中,也有不少曹營老兵擔任的軍官,不論是何職位,此時心裡都是明白,這一仗不打出個真章來是不算完了。
既然明白此點,那就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