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如此焦急,淑太妃頗覺好笑,更覺欣慰,搖了搖頭道:「你急什麼,做了皇帝的人了,還這般不穩重。」
明蘇哪裡是不穩重,她只是措手不及,又唯恐母親怪罪。
畢竟阿宓是太后,世人眼中,她二人身份懸殊,有悖禮法。
「我與她是……」明蘇不知從何說起,淑太妃靜靜地望著她,眼底含著淺淺的笑意,明蘇關心則亂,竟未察覺,過了好一會兒,方定了心神道:「我們分不開了,兒已決意要同她長相廝守,誰都不能叫我退卻。」
她說得斬釘截鐵,末了還補了一句:「她也是。」
匆忙地將她與鄭宓的態度都說了,既果決,隱隱地又有些哀求母親不要阻攔的示弱。
「你休慌。」淑太妃的笑意自眼底流瀉出來,「母妃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明蘇這才明白過來,母妃是早就知道,且是贊同她們的。
這大概是近些日子來最好的事了,她不由自主地牽起唇角,笑意怎麼都壓不住,當即就跪下了,恭恭敬敬地給母親磕了個頭:「多謝母妃。」
她這般欣喜的模樣,看得淑太妃也跟著笑了起來,她探身扶起她,與她又說了些別的。
及至離開,明蘇將她送到殿外。
殿外侍立著眾多宮人、禁軍,宮人腰間都繫著白布,禁軍盔甲上的紅纓皆摘了,甲冑上亦掛了白孝。
淑太妃見此,笑意便淡了,她回頭望向明蘇,明蘇以為母妃有吩咐,上前了一步。
淑太妃握住她的手,明蘇感覺到母妃的手冰冷的,手心乾燥,將她握得緊緊的。
「該放下了。」淑太妃說道,她與鄭宓一同聽賢妃講了李槐的事,自然知曉明蘇心中背負的沉痛與愧疚。
明蘇語凝,喉嚨像是堵著什麼,酸脹得厲害。
似乎一日之間,所有人都在勸她放下,勸她朝前看,別再囿於過往。
太妃嘆了口氣,望著明蘇的目光柔和慈愛,她靜靜道:「別再念著過往了,越是念叨,越走不出來,好好的,往前看吧。」
她是走不出來了,可她希望明蘇能脫下那些沉痛的背負,別如她一般畫地為牢了。
送走了淑太妃,明蘇回到殿中,愣愣地呆坐著。
外頭隱隱有喪鐘之聲傳來,想是午膳後群臣回到殿中繼續跪靈時舉的哀樂。
她兀自出了會兒神,直至玄過領著幾名內侍進來。
內侍皆捧著精緻的食盒,玄過瞧了眼裡頭,見皇帝沒有出聲地意思,便揮了下手,示意他們擺膳。
御前遲遲不曾傳膳,膳房將御膳熱了一回又一回,早等得急了,唯恐耽擱了陛下的午膳,餓壞了陛下,到時怪罪下來,他們承擔不起,便遣人去尋了玄過拿主意。
玄過被派去協助禮部尚書治喪了,忙得很,被膳房的人尋到,想了想,便命人將直接將御膳收到食盒裡送來。
皇帝居喪,不好食葷腥,食盒裡皆是些素食。但即便是素食,也都烹製得極為精心,每一道膳食,光是聞著香氣都能令人食指大動。
那幾名內侍將御膳擺好,便行了一禮,退下了。
玄過捧了箸,侍立在一旁,恭聲請道:「陛下好歹用些吧。」
明蘇讓他們這一進出擾得回過神來,她直了直身,脊背有些酸脹,便反手敲了兩下,沒接玄過手中的鑲金玉箸,而是問:「娘娘呢?可用過了?」
宮中娘娘那麼多,她口中的卻只有一位。玄過知她記掛太后,必會有此問,故來時便打發人去瞧過了。
此時正好回稟:「太后娘娘命人安置了命婦們的午膳後便出來了,想必是來尋陛下,興許過會兒就到了。」
明蘇聞言,心頭微微一寬,眉目間也鬆了松,她擺了